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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战术靴碾过废钢厂外的碎石子路，耳麦里传来张天暧的呼吸声——她正驾驶着警用SUV从右侧包抄。
三辆商务车的尾灯在夜视仪里泛着妖异的红光，像三只急于挣脱牢笼的野兽。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比引擎声更剧烈——这是第三次追击了，前两次绑匪都像幽灵般消失在城市的褶皱里，但这次，刘晓静被救的瞬间他就注意到那三辆车的引擎盖余温，说明他们根本没打算长期藏匿，更像在执行某种“撤离”。
“头车速度120！”张天暧的声音带着风噪，“土坡后的县道限速60，他们在找死。”
林辰眯起眼，夜视仪里头车的轮廓突然扭曲——前方弯道处，三排锈迹斑斑的隔离墩像牙齿般从地面凸起。
他后槽牙猛地一咬：“减速！是路障！”
几乎同时，头车的刹车灯炸亮，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鼻的焦糊味。
林辰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看见副驾上的男人正把黑色箱子往怀里更紧地拢了拢——那箱子上午在废钢厂车间时他就注意过，边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他们在拖延！”林辰对着耳麦低吼，左手按住腰间的配枪，右手抓着警车车顶的扶手。
车身因急刹剧烈晃动，他瞥见后视镜里张天暧的SUV己经切到左侧车道，警灯在夜色中划出红蓝的光带，“王涛！破胎器准备！等他们绕过路障就撒！”
“明白！”后方警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林辰看见头车的司机猛打方向盘，商务车侧着滑过隔离墩，右后轮擦出一串火星。
第二辆、第三辆紧随其后，车距被拉得更开——这正是机会。
“撒！”林辰的指令几乎是吼出来的。
公路右侧突然弹出银色的破胎器，钢刺在车灯下闪着冷光。
第二辆车的右前轮精准地压了上去，“砰”的爆响混着金属撕裂声，车身猛地一歪，撞上路肩的杨树。
林辰的警车擦着它的后保险杠冲过，他瞥见车窗里映出的男人面孔——刀疤从左眼尾贯到下颌，正是废钢厂车间里举着自制炸弹的那个。
“一组截停侧翻车辆！二组跟我追头车！”林辰拍了拍前座警员的肩膀，“抄近道！他们要上高速！”
头车的尾灯突然转向，拐进一条废弃的铁轨支线。
林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铁轨上的枕木早被拆走，只剩的碎石，商务车开上去像在蹦迪。
他摸出手机快速划拉——地图显示前方三公里是公交公司的旧仓库，而根据线人情报，“午夜幽灵俱乐部”的几个外围成员正是公交公司员工。
“张天暧！”他对着耳麦喊，“目标可能往公交公司旧仓跑！让局里调监控——”
话音未落，头车的后窗突然降下，一支改装过的霰弹枪伸了出来。
林辰本能地扑向前座，“卧倒！”子弹擦着车顶飞过，击碎了后挡风玻璃。
碎玻璃劈头盖脸砸下来，他摸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却顾不上擦，“加速！别给他们换弹时间！”
警车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终于在铁轨尽头咬住了头车的尾巴。
林辰看见司机透过后视镜露出的狞笑，那笑容在他掏出手枪的瞬间凝固——林辰的枪口己经顶住了后车窗。
“停车！否则开枪！”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司机的手在方向盘上发抖，却突然猛踩油门。
头车前轮陷进铁轨旁的泥坑，发出沉闷的轰鸣。
林辰抓住时机扣动扳机，轮胎应声爆裂。
商务车打着转冲进路边的灌木丛，树冠剧烈摇晃，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黑夜。
张天暧的SUV几乎同时刹停，她端着枪冲下车，战术背心在夜风里鼓胀。
林辰跟着跳下车，鞋跟陷进泥里，却顾不上拔，首接扑向还在冒烟的商务车。
副驾上的男人正试图打开黑色箱子，林辰扑过去时看见箱子缝隙里露出的导线——是定时炸弹，倒计时显示00:01:23。
“退后！”他吼了一嗓子，拽着男人的衣领拖出车外。
张天暧己经给男人戴上手铐，转头对身后警员喊：“拆弹组！旧仓库方向还有一辆！”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辰抹了把脸上的血，血珠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他蹲在被制伏的刀疤男面前，手指捏住对方下巴强迫对视：“谁让你们劫刘晓静？”
刀疤男的喉结动了动，血从嘴角淌下来——刚才撞车时磕到了仪表盘。
林辰注意到他瞳孔收缩的频率，那是恐惧的征兆。
“刘……刘晓静知道太多。”刀疤男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俱乐部的货……她偷看过账本。”
“俱乐部幕后是谁？”林辰的拇指重重压在对方腕骨的麻筋上。
刀疤男疼得浑身发抖，却突然笑了：“你们以为抓了我们就完了？公交公司的陈总……陈……”
他的话音被警笛声截断。
林辰猛地站起来，和张天暧对视——“陈总”，公交公司高层，这和他们之前查到的“午夜幽灵”资金流向完全吻合。
“去公交公司总部。”林辰扯下染血的战术手套，扔进警车后备箱，“现在。”
公交公司总部的玻璃幕墙在凌晨两点依然亮着灯，保安看见警徽时差点摔了对讲机。
林辰亮着证件冲进电梯，张天暧的手始终按在配枪上。
十九楼行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推开门的瞬间，林辰的呼吸停滞了。
档案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带血的手术刀、装着碎布的密封袋散落在地——碎尸案现场的布料纤维，和这里的完全一致。
更让他瞳孔收缩的是，茶水间的长沙发上，蜷着个穿工装的男人，额角有明显的钝器伤，右手还攥着半块带血的扳手——是陈伟，公交公司的维修工，三天前失踪的那个。
张天暧蹲下来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她抬头时，目光扫过墙上的员工合影，最中间穿西装的男人，正是刀疤男提到的“陈总”。
林辰捡起地上的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未干的笔记刺得他眼睛生疼：“刘晓静目击3.17抛尸，必须处理。陈伟发现地下仓库藏尸，灭口。”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得陈伟脸上的血痕格外清晰。
林辰摸出手机给局里打电话，指尖却在拨号键上悬了三秒——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像敲在他的神经上。
张天暧己经握住了枪，目光示意他看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红灯灭着，刚才被人动了手脚。
“陈总”的办公室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从里面飘出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林辰把账本塞进张天暧怀里，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看来……我们来早了一步。”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茶水间储物柜里，一部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微信对话框里躺着刚发送的消息：“警察在总部，陈伟没死。”
发件人备注是：陈立山（总经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