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杨鸿雪的手指在门把手上扣出青白的指节。
门开的瞬间，混着铁锈味的风灌进鼻腔——是血。
他踉跄着迈出半步，碎玻璃扎进鞋底，疼得倒抽冷气，这才看清走廊里的景象。
五米外的转角处，韩立背抵着墙，战术背心被划开三道血口，左小腿的裤管浸透暗红。
他右手还攥着半把断刀，左手护着腰腹，对面三个黑衣人呈三角围堵，最前面那个正举起消音手枪，枪口稳稳对准韩立的眉心。
"老韩！"杨鸿雪的喊声响得破了音。
他抄起灭火器的手在抖，却在跨出第一步时突然稳住——上个月帮韩立修监控时，这男人蹲在梯子上教他拆硬盘，说"对付混子，先砸持械的"。
他盯着最右侧黑衣人手里的钢管，喉咙发紧地默念"三、二、一"，在对方转头的刹那抡起灭火器。
金属撞击声闷响，右侧黑衣人捂着头栽倒。
中间拿枪的男人猛回头，枪响的同时杨鸿雪扑过去。
子弹擦着他耳尖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耳垂发麻。
他撞在对方腰上，两人滚进碎玻璃堆里。
黑衣人掐住他脖子的手像铁钳，杨鸿雪瞥见对方手腕内侧的蜘蛛刺青——和上个月在星芒酒吧后巷见过的那个杀手一模一样。
"雪子！"韩立的断刀划开左侧黑衣人的手臂，血珠溅在杨鸿雪脸上。
他趁机用膝盖顶向压着自己的男人腹部，对方吃痛松了手。
杨鸿雪翻身抓起半块碎砖，照着对方后颈砸下去，闷哼声里，男人的枪"当啷"掉在脚边。
"小心！"韩立突然嘶吼。
杨鸿雪抬头，左侧黑衣人捂着流血的胳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正朝着他后心刺来。
他本能地翻滚，匕首擦着后背划过，布料撕裂的声响让他寒毛倒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尽头传来踹门声——"全体注意！
特勤一组到位！"
王涛的声音像炸雷。
杨鸿雪看见五名穿战术服的身影冲进来，最前面的特勤队员抬手就是一棍，左侧黑衣人应声倒地。
另两人迅速制住还在抽搐的右侧黑衣人，王涛则提着伸缩警棍冲向最后那个举枪的男人，警棍磕在对方手腕上，手枪"啪"地飞进角落。
"老韩！"杨鸿雪爬起来扑到韩立身边。
对方腰腹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白得像纸，却咧着嘴笑："老子就说...你小子能行。"他伸手去摸韩立的脉搏，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心跳快得吓人。
"止血包！"王涛扯下自己的战术包扔过来。
杨鸿雪手忙脚乱地翻出纱布，压在韩立的伤口上，鲜血立刻浸透纱布。
韩立疼得闷哼，却还在念叨："赵明华...跑密道了。"
"跑不了。"王涛掏出对讲机，"三组报告！密道出口情况！"
"报告队长！
密道出口己封锁，抓到两个放风的，目标赵明华在里面！"
杨鸿雪松了口气，抬头时正看见王涛的队员给三个黑衣人戴上手铐。
最开始被灭火器砸晕的那个醒了，满嘴骂着方言，被特勤队员反手压在地上，蜘蛛刺青在晨光里泛着青灰。
"先处理伤口。"王涛蹲下来，"老韩这伤得送医院，我让队员开路。"他话音刚落，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脆响——林嫣提着医药箱跑进来，安姐跟在后面，手里还抱着急救毯。
"让开。"林嫣蹲下来，动作比杨鸿雪利落十倍。
她扯开韩立的战术背心，用碘伏消毒时，韩立疼得首抽气，她却皱着眉骂："活该，谁让你硬扛三个人。"安姐把急救毯裹在杨鸿雪肩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了，刚才被匕首划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刘洋那边怎么样？"杨鸿雪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
"我在呢。"手机里传来刘洋的声音，背景是键盘敲击声，"控制室的备份数据我截下来了，刚才看了眼，有赵明华和天网的资金往来记录，还有陈东替他们改竞赛成绩的名单。
对了，你们搜一下左边第三个档案柜，第二层有个黑色U盘，里面是他们的联络人名单。"
杨鸿雪冲王涛点头。
王涛挥挥手，两个特勤队员立刻冲进控制室。
没过两分钟，其中一个举着U盘喊："找到了！"
"干得漂亮。"王涛拍了拍杨鸿雪的肩，"现在可以确认赵明华、陈东、张伟都是天网的外围成员，等审完这几个黑衣人，就能连上线了。"
杨鸿雪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他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沙哑声音："杨同学，恭喜你端了个小窝。
不过天网的网...才刚撒开呢。"
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手机差点滑落："你是谁？"
"别急着问。"对方低笑一声，"三天后凌晨三点，世纪大桥下，带好赵明华的口供。
否则...你实验室的苏教授，可经不起惊吓。"
嘟嘟的忙音里，杨鸿雪的后背沁出冷汗。
林嫣抬头看他，眼神立刻变了："怎么了？"
"没事。"他把手机揣回口袋，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余光瞥见韩立被抬上担架，王涛正指挥队员封锁现场，安姐在给受伤的特勤队员包扎。
晨光透过碎窗照在地上，血迹被染成淡金色，像极了去年冬天林嫣递给他的热可可上那层融化的奶泡——可此刻，那抹温暖的颜色里，却藏着刺骨的寒意。
"雪子？"林嫣碰了碰他的胳膊。
"没事。"他扯出个笑，"就是有点累。"
王涛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今天辛苦你了，等赵明华他们的口供出来，你还要去做证人。"
杨鸿雪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渣折射出细小的光斑，落在他沾血的鞋面上。
他想起赵明华昨天在办公室里还对着学生大谈"学术净土"，此刻却缩在密道里发抖的模样。
三天后...世纪大桥下的约定，还有苏教授的名字被提及，像根细针扎在他心上。
"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工牌，金属牌面还带着刚才刷门禁时的余温，"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说。"
王涛点点头，转身去安排后续。
杨鸿雪望着担架上的韩立被抬走，林嫣和安姐跟着上了救护车。
走廊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特勤队员拍照取证的声音。
他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存着苏教授上周发给他的实验数据——老人斑特效药的最新进展，照片里苏教授笑得像个孩子。
变声器里的威胁在耳边回放，杨鸿雪捏紧手机，指节泛白。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碎玻璃，其中一块映出他紧绷的脸。
晨光里，他听见自己轻声说："这次...我不会再输。"
（几天后的法院外，杨鸿雪站在台阶上，望着警车押送着戴黑头套的赵明华、陈东驶远。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今天要提交的关键证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一看，是条未知短信："准备好你的口供，大桥下的约定，别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