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野趴在芦苇荡里时,望远镜镜头沾了两只蚊子的尸体。他啐掉嘴里的草茎,看着三百米外溪边掬水洗脸的姑娘——碎花衬衫裹着细腰,月光把湿漉漉的脖颈镀成银缎子,这模样搁在六十年代农村活脱脱就是个敌特分子5。
"报告指挥部,三点钟方向发现可疑目标。"他按住耳麦,眼睛盯着那截晃眼的白手腕,"请求抵近侦察。"
溪水突然溅起水花。时玥的绣花鞋陷进淤泥,系统提示音炸得她脑仁疼:【宿主!男主正用SVD狙击枪瞄准镜观察你的蝴蝶骨!】
她佯装不知,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解开麻花辫。青丝垂落的瞬间,陆战野的呼吸在耳麦里陡然加重——侦察兵最忌讳情绪波动,这反应够她写进任务日志笑半年。
"同志,这蘑菇能吃吗?"时玥捏着朵红伞白杆的毒蘑菇转身,正对上黑洞洞的枪口。陆战野的作战服沾满泥浆,皮带铜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头随时会扑上来的狼。
皮带扣进腕骨的刹那,时玥疼出泪花:"解放军叔叔绑人这么熟练?"
"敌特分子都爱装采蘑菇的小姑娘。"陆战野收紧皮带时瞥见她锁骨下的月牙疤,莫名想起老家屋檐下垂着的冰凌子,"去年王家沟丢的电台..."
"那是我爹给我哥娶媳妇的彩礼!"时玥突然咬住他小臂,犬齿刺破作训服渗出铁锈味。陆战野吃痛松手,被她撞进溪水里时,掌心意外握住截滑腻腰肢——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软,侦察兵在记忆库检索半天,想起炊事班揉坏的面团。
缠斗间竹篮打翻,山核桃滚进芦苇丛。时玥骑在他腰上抹眼泪:"公社书记让我来送劳军鞋垫,十西张工业券换的..."她扯开碎花布包,五颜六色的鞋垫铺满溪石,每双都绣着歪扭的"陆"字。
陆战野耳尖发烫。上周他在公社确实填过拥军物资表,但没写名字。裤腰突然一松,时玥抽走他皮带系在柳树上:"这是革命群众对侦察兵同志的教育!"她赤足跑进夜色时,脚踝铃铛声惊起两只夜鹭。
月光漫过谷仓顶时,陆战野摸黑给伤口涂碘酒。纱布缠到第三圈,窗外飘来烤红薯香——时玥蹲在篱笆墙下冲他晃脚丫,铃铛缠着褪色的红头绳。
"解放军同志吃宵夜吗?"她指尖戳穿焦脆表皮,蜜色糖汁顺着虎口往下淌,"王家沟的刘寡妇教我用..."
"套话前先把窃听器拆了。"陆战野突然擒住她手腕,微型设备从袖口滚落,"七点钟方向有三人潜伏,需要我教你怎么跑?"
爆炸声掀翻谷垛的瞬间,时玥被他护在身下。气浪掀开碎花衬衫下摆,陆战野的视线掠过她腰间红痣,突然想起抗战时母亲讲的典故——美人皮下藏画皮,最艳的毒蘑菇往往长在忠烈冢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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