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踩着泥浆爬上路基时,裤腿里钻进的蚂蟥正吸得欢快。她甩着沾满烂菜叶的雨靴冲临时指挥所吼:"陆战野你聋啦?村里还剩十二个老人没撤!"迷彩帐篷里探出个寸头,古铜色脸上还挂着泥点子:"轮不到你指挥!"2
暴雨把夕阳浇成了浑汤子。陆战野攥着对讲机的手背青筋暴起——三天前接到抗洪命令时,这丫头居然混进医疗队跟来灾区,此刻裹着大两号的救援马甲,活像只炸毛的鹌鹑。
"陆队长!"炊事班新兵王铁柱抱着铁锅撞进来,"时玥姐把咱冲锋舟开跑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柴油机突突声。陆战野望远镜里映出时玥站在船头的身影,浪头掀飞她的遮阳帽,露出缠着纱布的额角——那是昨天搬沙袋被钢筋划的。
"操!"陆战野踹翻板凳冲向岸边。混着死猪的洪水漫过堤坝,冲锋舟在漩涡里打转。他抄起救生绳往腰上捆,医护兵林小鹿尖叫:"队长你肺积水还没好!"
"死不了!"陆战野跃进洪水刹那,听见时玥在风里喊:"别过来!"浪头劈头盖脸砸下,咸腥的水灌进鼻腔。他憋着气潜游,摸到翻覆的船底时,时玥正用皮带把老太太绑在树干上。
"逞英雄?"陆战野钳住她手腕往怀里拽。时玥挣扎间咬到他下巴:"松手!张奶奶腿骨折了!"两人在浮木间较劲,漂过的死鸡撞上陆战野后脑勺。
时玥为护住老太太的输液瓶,用胸针当止血钳,结果别针弹飞扎中陆战野屁股5
陆战野单手托举时玥上浮木,嘴硬道:"再乱动把你捆成粽子!"下一秒被浪拍进水里喝到饱
暗恋林小鹿的医护兵陈阳划着澡盆来救,发现陆战野在给时玥渡气,酸溜溜喊:"队长,人工呼吸不是啃猪蹄!"
炊事班王铁柱背着炒菜锅当救生圈,救起穿碎花裙的村妇翠花,锅底粘着的葱花香飘十里:"姐,你比俺娘腌的酸菜还好看!"
记者苏淼抓拍救援画面时坠河,被林小鹿拦腰抱住,摄像机录下全程:"轻点!你手往哪摸呢?""闭嘴!老娘在找你的阑尾炎刀口!"
陈阳为给林小鹿找消炎药,勇闯被淹的卫生所,结果抱着过期避孕药回来:"这、这能退烧不?"
洪水漫过二层小楼时,时玥卡在防盗窗进退两难。陆战野攀着空调外机往上爬,迷彩服被钢筋划成流苏装:"跳!"
"会砸死你的!"
"三!二——"
时玥闭眼跃下,精准砸进他怀里。两人撞破遮雨棚跌进洪流,陆战野用战术腰带把她绑在背上:"抱紧!"
漂浮的冰柜擦肩而过,时玥突然笑出声:"里面还有我妈寄的腊肠..."
"闭嘴!"陆战野喘得像破风箱,"等上岸..."
"等什么?"
"等老子娶你!"
时玥愣神的功夫,陆战野被浪卷向断桥墩。钢筋刺破他小腿的刹那,吼声混着血沫炸开:"时玥你死了老子打一辈子光棍!"
当首升机绞盘垂下时,王铁柱正用炒锅给翠花舀肉包子;苏淼把摄像机绑在无人机上录像,林小鹿给陈阳缝合伤口还不忘吐槽:"再乱动把你阑尾缝嘴里!"陆战野拖着伤腿给时玥包扎,纱布打了个丑兮兮的蝴蝶结:"凑合看。"
"刚才的话..."
"什么话?风太大没听清。"
陆战野耳尖通红,抓起半截火腿肠塞她嘴里:"吃你的!"远处夕阳破云而出,炊烟从临时安置点袅袅升起。陈阳举着葡萄糖吊瓶追林小鹿:"给个机会!我阑尾割得可整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