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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玥蹲在煤炉子前扇火，铁皮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气。她把搪瓷缸往木桌上一磕，红漆写的"军属茶摊"西个字震得掉渣——这招牌是她连夜用顾延的旧军装染的，气得那闷葫芦三天没跟她说话。
"妹子，来碗大碗茶！"蹬三轮的老张头汗津津坐下，掏钱时多放了两分硬币，"听说工商局那王科长又要来掀摊子？"
时玥拎起滚水壶表演"凤凰三点头"，茶叶末子在粗瓷碗里打着旋儿，"他敢来，我就敢往他裤裆浇开水！"话音未落，街角传来吉普车急刹声，穿灰蓝制服的胖子踹开车门："时玥！谁允许你占道经营的！"
茶客们呼啦啦围成圈看戏。王科长抖着罚单逼近，时玥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哎哟我怀着军娃呢！您这一吓唬……"4王科长手一哆嗦，罚单掉进煤炉化成灰。
顾延拎着武装带冲进工商局时，时玥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她脚边堆着《关于支持军属就业的暂行规定》红头文件，王科长脑门上的汗把大檐帽都浸透了。
"胡闹！"顾延一把拽起时玥，"跟我回部队！"
时玥顺势跌进他怀里，手指头戳着他胸口勋章："顾营长要关军属禁闭？"满屋子人憋笑憋得脸红。王科长趁机拍桌子："听见没！你们领导都……"
"我媳妇轮不到你管！"顾延突然吼出声，耳根子红得像烧炭。时玥眨巴眼睛往他兜里塞了块桂花糕——昨儿他站岗偷看茶摊被抓包，她瞧得真真儿的。
工商局新来的小科员李卫国看上了隔壁裁缝铺的军嫂李秀芳。时玥把两人堵在茶水间："李同志，秀芳姐的布拉吉好看不？"李卫国结结巴巴掏电影票，被王科长抓个正着。
"上班时间搞对象？"王科长唾沫星子乱飞。时玥晃着结婚证挤进来："军婚受保护呢！您这是破坏军民鱼水情！"2李秀芳突然掏出给前线丈夫织的毛袜："王科，您媳妇上月还托我改裤腰呢！"
时玥支起油锅炸茶叶蛋，香味勾得工商局全员趴窗口咽口水。王科长拍着桌子喊"资产阶级享乐主义"，时玥扯开嗓子吆喝："拥军优惠！穿制服打八折！"
李卫国第一个冲出来："我给前线战士捐工资！"5王科长刚要骂人，自家媳妇拎着菜篮子挤进队伍："老王你杵着干啥？给儿子买五个！"
联合执法队杀到时，茶摊前支起了遮阳棚。三十多个军属举着搪瓷缸唱《打靶归来》，顾延带兵把街道站成绿色长城。王科长攥着查封令首哆嗦，时玥笑眯眯递上热毛巾："您擦擦汗？"
"我…我要向上面反映！"
"成啊！"时玥掀开蒸笼，红糖馒头热气腾腾，"正好省报记者在拍军民一家亲呢！"快门声响成片，顾延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铝饭盒——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张工业券，够她换三辆凤凰牌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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