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在各种诡异氛围中草草结束,沈清澜知道祖母怒火鼎盛,便当众告了身体不适,提前回了自己屋里。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去触祖母的霉头。
正打算卸了妆躺下休息,春桃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长公主府送来帖子,请您三日后参加王府诗会。”同时递给了沈清澜一张烫金的帖子。
沈清澜挑眉,前世可没有这一出,难道是因为她今天席间弹的这首曲子?看来,一切都在改变了。
三日后,晨露未晞时,长公主府的仆役们便己忙碌起来。管家指挥着小厮们将湘妃竹帘悬挂在曲廊两侧,婢女们手捧鎏金香炉,在园中各处焚起沉水香。后花园的鹅卵石小径被清水冲刷得发亮,两侧每隔十步便摆放着青瓷缸,里面浮着新摘的睡莲。
“小姐,咱们该出发了。”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见沈清澜正在对着铜镜整理自己鬓边的一缕碎发。铜镜映出她今日的装束——月白色云纹绫缎上襦,配一席海棠红缂丝裙,腰间悬着羊脂玉坠饰,腕上叠戴了两只春带彩的细镯,行动间环佩叮当,清新脱俗。
“听说今日诗会,连久不出门的宁远郡主都会来,静安王好像也在受邀之列,之前老爷给您相看的侯府小侯爷听说也会来。”春桃边为小姐系上青黛披帛,边低声道:“听福春苑的彩霞说,堂小姐前日央求了老夫人,硬是给她去要了一张拜会的名帖。今日天还未亮,福春苑就开始忙碌起来,说是堂小姐专门穿上了老夫人年节时赏赐的南诏进贡的霞影纱做的衣裳,打扮的好不华丽。要我说啊,她穿的再好,也不及小姐您分毫。打扮成那样,怕不是去招眼的。”春桃越说越嫌弃,对她家小姐有威胁的一切,她都厌恶。
沈清澜指尖掠过妆台上的青瓷盒,沾了些许鹅梨香膏点在腕间:“她既这般看重,我们更该从容些。”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廊下的画眉鸟正啄食着婢女刚添的粟米。
长公主府的鎏金正门前,沈清澜扶着春桃的手,踩着马凳,缓步下了车,迎面扑来的是夹杂着沉香的暖风。穿过珠帘花门,大块汉白玉铺就的小路映入眼帘。素来听说皇室铺张,前世她因寿宴失仪,未有机会进府,只是后来听说沈莹月求得了参加诗会的机会,且在诗会上作诗十首,大放异彩,获得了大家士族的青睐,从此名声大噪,坊间都称她为“京城第一才女”。
思忖之间,沈清澜己经走过了湖心桥,不远处亭台楼阁间出现了众人谈笑的身影,花海映衬的小亭子,旖旎间透着几分温婉。微风拂过,花瓣轻舞,亭角飞檐在斑斓的色彩中若隐若现,仿佛时光在此处悄然停驻。十余名乐师在假山旁演奏《春和景明》曲,笙箫声随着水波荡漾开来,好不惬意。
沈清澜前世为了讨家人欢心,每每这种宴席都尽量地表现自己,希望能够得到认可,可其实她很内敛,并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地假意寒暄,重生一世,她要做自己,不会再去攀好任何人。所以,她没有马上过去,只是默默地在人群中寻找。前世,花娘因湿身之事,也未能到席,但这一世,花娘无虞,应是会来的。
果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一抹让人心安的淡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