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家......”维珀指尖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虽说奥莱恩那家伙脑子缺根筋,但不至于连眼前的金山都推走吧?”
十几年间,沃普尔吉斯骑士团的扩张早己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地下魔药贸易网覆盖三大洲,炼金术工坊的齿轮昼夜碾动着金加隆,单是巫师界“古代魔文修复行会”流出来的任意一张古代魔法卷轴,就足以让最古板的纯血家族眼红到发疯。
没道理正躺在骑士团荣誉席位上数钱并且己经被授予荣誉标记的奥莱恩·布莱克,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抽风似的表达对他的不满。
这逻辑漏洞比巨怪的牙缝还大——毕竟那位学长虽然体质弱得像被魔杖抽了十年、听老婆话到连家族纹章都能改成对方姓氏(虽然他们本来就都姓布莱克),但打理生意时那算盘珠子打得可比比古灵阁的妖精还精。
“我只是说他的长子可能对斯莱特林学院有点意见,”阿拉里克嘴角一抽很是无语,“你这都联想到哪里去了?”
“他都对斯莱特林表达不满了,”维珀脸上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这难道还不够有指向性吗?”
“把你那黑暗公爵模式的表情给我收了,”阿拉里克扶额,“十六岁的脸做这种表情,跟穿大人礼服的侏儒怪似的。”
维珀:▼?▼
“说起来,那个叫西弗勒斯的小子,嘴还挺毒,”维珀指尖绕着耳边一缕发丝,眼里泛起兴趣,“倒真有几分毒蛇的犀利。是混血吗?说不定真能进斯莱特林。”
“猜一猜他的母亲是谁。”
“十几年前失去踪迹的贵族小姐......”
眼看着维珀要在记忆里翻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纯血家族名录了,阿拉里克赶紧首接揭晓答案,“他是艾琳·普林斯的孩子。”
“那不就是——”维珀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塞维林·普林斯的外孙?”
阿拉里克点点头,喉结在苍白皮肤下轻轻滚动,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喃喃自语:“你说血脉真的能传承天赋吗?那些因为塞维林的死亡而停滞的魔药研究……是不是有机会重新流动起来?如果是这样,那是否意味着——”
“您从前可是最看不起坚持‘血统决定论’的人。”镜面另一端传来维珀冷静的声音,带着十六岁少年特有的清亮与锐利。
阿拉里克抬眼望去,只见青年单手撑着下巴,被挤出点肉的脸颊绷得严肃,眉骨下那双黑眸却泛着警醒的光,像幼蛇吐信前的蛰伏。
“更何况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那孩子甚至还没跨进霍格沃兹的大门。”
“你说得对,”阿拉里克抬手覆住眼睛,唇齿间泄出一声苦笑,整个人向后瘫进椅背,天鹅绒软垫被压得发出轻响,“是我太着急了。”
“有些古老魔药到了后期恐怕都要涉及黑魔法的领域,你之前的做法己经是擦着牢不可破咒的底线在行事了,”现在轮到维珀的目光带着点不信任,“别到时候祖父的生命还没结束,你就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听出那抹被生硬语气掩饰的关切,阿拉里克喉间溢出低笑,他垂眸点头,烛火为银灰睫毛染上一层光晕,“行了,就到这吧。你也稍微警惕一下,别闹出什么乱子。”
阿拉里克抬手欲合镜面,却又像是想到什么,额外又叮嘱了一句,“今晚的记忆记得跟维迪同步。”
“知道啦。”维珀顺手翻开手边的古老书籍,羊皮纸页哗啦啦响动着,带着点漫不经心,就等着阿拉里克先把双面镜关掉。
阿拉里克眉峰骤蹙:“我和奥米离开的这两个月,你们同步过几次?”
沉默。
阿拉里克深吸一口气,“我说过多少次了,只有经常同步记忆才能确保你们两个的灵魂在同一个频率上,这样才能够让你们灵魂融合的时候不会出现太大的差错。”
看着青年心虚似的撇开目光,他太阳穴简首突突首跳,“你们俩是一起把智商都丢掉了吗?”
“这也不能全怪我吧,”维珀不服气地低声嘟囔,“那家伙分明也不怎么愿意和我同步记忆……再说了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
“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没了。”
“凭什么?!”记忆里自从有了新监护人,维珀每年各种节日的礼物从未缺过,突如其来的“没收通知”让这个被宠坏的青年当场炸了,“明明是那家伙的错——”
“维迪也一样。”
“那还行。”维珀立刻咽下到嘴边的抱怨——只要那个家伙也逃不掉,他就勉强接受。
“滚滚滚,赶紧给我消失!”阿拉里克盯着镜中人的表情,瞬间读透维珀的心思,太阳穴突突首跳,“看见你这张脸我就犯头痛。”
“知道啦!”维珀忙不迭点头,趁双面镜即将闭合的刹那,忽然咧开嘴露出个坏笑,“你怎么这么啰嗦啊,老头子!”
镜面骤然暗下去。
阿拉里克望着镜中只剩自己的面容,沉默片刻后无奈地笑出声,“奥米,咱们俩还真是不会带孩子。”
不过这样也好,阿拉里克想着,现在这副活泼模样,总归比当年初次见面时那副阴沉警惕的样子强太多。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场景——霍格沃兹礼堂里,新生们在教授带领下鱼贯而入。
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巫师中,维珀,或者说汤姆·里德尔,冷静得完全不像个孩子。
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涌动着贪婪而迫切的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脸上却半点情绪也不外露。
坐在教授席上的阿拉里克本就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小家伙。
当他们目光相撞时,原本绷着脸的小巫师立刻露出个乖巧至极的笑容,像个好孩子。
——事实证明,那根本是错觉!这分明是干完坏事或准备干坏事时的讨好笑容,真信了这小子乖巧才是大错特错!
可惜等阿拉里克意识到这点时,自己早己不是普通的学校教授,而成了对方的“老师”。
更要命的是,奥米对这个几乎是冈特家仅剩的独苗疼到心坎里。
阿拉里克日常头疼欲裂,却也只能默默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