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轩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着敖闰,又扭头看向那片死寂的焦土,大脑一片空白。
他试图将眼前这个他熟悉的人,和他脚下这片如同地狱般的废墟联系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带着一股硫磺和死亡的味道。
“你……你做的?”
敖闰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神情平静得可怕。
“我用裂空爪,撕开了这里的空间。”
她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另一头,连着海底炼狱的岩浆层。”
林泽轩的喉结动了动,后退了半步。
他清楚,她有这个能力。撕开空间,对她而言,就像推开一扇门那么简单。
他认识的敖闰,虽然高傲,强大,有时甚至有些冷漠,但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恶魔。
她有她的原则和底线。
一定有原因。
他重新迎上她的目光,这一次,眼神里只有固执的探寻。
“为什么?”
敖闰看着他,语气从容。
“看来,有些故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林泽轩紧紧盯着她,等待下文。
“千年前,东海龙王,我的好大哥敖光,为了向天庭表忠心,将我们三个弟妹用定海锁链锁在了海底炼狱。岩浆灼烧,整整一千年。”
林泽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千年。
岩浆灼烧。
“后来,无量仙翁来了。”敖闰继续说,“他许诺,只要我们帮他办一件事,就替我们解开锁链,还我们自由。”
“这件事,就是毁了陈塘关?”林泽轩接话。
“是。”敖闰看着他,那双红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审视,“作为交换,他还给我们种下了穿心咒,确保我们听话。”
她向前逼近一步。
“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毁灭了一座城池的……妖龙。”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现在,你还觉得我的指甲……漂亮吗?”
她故意将龙爪伸到他面前,仿佛在等待他的审判。
林泽轩看着那双修长的手,蓝紫色的指甲在昏暗的天空下闪着冷光。
“一千年……你在海底炼狱被灼烧了一千年?”
敖闰有些意外他关注的重点,红色的眼眸闪了闪。
“是。”
他伸出手,轻抚过她的手背。敖闰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但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疼吗?现在还疼吗?”
敖闰愣了愣。
“不疼了。”她的声音软了下来。
"那就够了。"林泽轩说着,将她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一千年的痛苦,换取自由,谁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敖闰的表情有些动摇。
"你知道吗?当时岩浆倒灌的时候,我能听到下面传来的惨叫声。那些无辜的百姓……"
“我不信。”林泽轩打断她。
“不信什么?”
“我不信你杀了这里所有的人。”林泽轩的语气很肯定,“我们相处这么久了,还会不了解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肯…定…在…骗…我。”
敖闰盯着他看了许久,那双红瞳里的审视和冰冷,终于一点点融化。
她忽然就笑了,像坚冰初融,带着无奈和一丝暖意。
“你这个人……真是……”
她抽回自己的手,这次林泽轩没有坚持。
“算你过关了。”
她转过身,重新望向那片废墟,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压迫感。
“当时,申公豹那个家伙,虽然结巴,脑子却不笨,他提前察觉到了无量仙翁的计划,并且暗中做了些布置。”
林泽轩安静地听着。
敖闰继续说道:“在我动手之前,我己经用裂空爪,将陈塘关真正的百姓……全都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林泽轩的心猛地一松,仿佛一块巨石落了地。
“那这些人……”
“是幻象。”敖闰言简意赅。
林泽轩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绝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敖闰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怎么了?”敖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
“让我看看,”林泽轩捧着她的脸,语气严肃,“你刚才是不是在演戏骗我?眼泪呢?我怎么一滴都没看见?”
敖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报复她刚才的“审判”。
她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滚蛋。”
林泽轩却顺势将她整个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
“演技太好了,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下次再演这种戏,记得提前给个剧本,我好配合你。”
敖闰靠在他怀里,轻轻环住他的背,拍了拍。
“行了,放开。”
林泽轩不但没放,反而把脸埋进她的颈间。
“不放。”他耍赖,“刚才吓得我腿都软了。”
敖闰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腿软?我看你抱得挺有劲。”
林泽轩在她颈窝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稍微松开了一些,但双手依然环在她的腰上,没打算彻底放手。
敖闰偏过头,红色的眼眸看着他。
“如果……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呢?”
“没有幻象,没有转移。你会怎么样?”
林泽轩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了。
他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转而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稳在自己面前。
“我会……把你抓回去。”
敖闰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林泽轩忽然笑了,“把你锁在床上。”
他的脸逼近,气息喷在敖闰的耳廓上,每个字都又轻又重。
“用链子锁起来,绑住手脚,让你以后再也没机会出来干这种坏事。”
敖闰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锁在床上?用链子?
她的脑海里竟真的闪过了几个零碎的画面。挣不开的束缚,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还有……之后呢?
“原来……”敖闰终于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你还有这种癖好。”
“不算癖好。”他盯着她的红瞳,“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的龙跑出去咬了人,总不能让别人来管教。”
他顿了顿,补充道:“得由我亲自关起来,好好教育。”
“教育?”敖闰红唇微启,眼波流转,“你想怎么教育?”
这家伙,既然他有这种想法,是不是……该满足他一下?
或者,让他尝尝被反过来“教育”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