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字条的手首发抖,后颈冒的冷汗把衣领都浸透了。
前世改方案改到凌晨三点都没这么慌过——甲方顶多让我重写PPT,这铁盒里可装着李府贪墨的账册副本,丢了能让贾府跟着掉层皮。
"宝兄弟!"门被拍得哐当响,王熙凤风风火火闯进来,鬓角的珍珠步摇晃得我眼晕,"听说铁盒没了?"
我把字条甩给她:"您瞅瞅这挑衅的字,比赵姨娘给贾环改的歪诗还丑。"
她扫了眼字条,眉峰一挑:"昨晚书房前后门都有西个小斯轮班守着,窗闩是我亲自检查的铜插销——能进来的,要么是熟人,要么会缩骨功。"
我抄起茶盏灌了口冷茶:"缩骨功那是话本里的,咱这儿就查熟人。"说着扯嗓子喊:"来人!
把昨晚守书房的小斯、扫院子的老妈子全给我叫到偏厅!"
正闹着,窗棂子被敲了两下。
我一转头,林黛玉抱着个青花瓷罐站在廊下,发梢沾着夜露,像朵被雨打湿的白海棠。
她掀开门帘进来,目光在书案上扫了一圈,突然踮脚指了指书柜最上层:"宝哥哥,夹层边缘是不是多了道划痕?"
我搬来凳子爬上去一瞧——可不嘛,楠木夹层的榫卯处有道细得跟头发丝似的划痕,像是金属片划的。
"铁盒上那把铜锁。"林黛玉指尖抵着下巴,"我前日替你整理书时,见锁孔里有锈,你说'反正没钥匙,留着当摆设'。"
我后槽牙一咬——那锁是祖上传的,钥匙早被我当小玩意儿扔了,难不成有人早备了钥匙?
"宝二爷。"平儿从门外探进头,声音压得低,"赵姨娘被软禁前,周瑞家的送过她半匣子玫瑰胭脂。
昨儿搜查李府时,周瑞家的说去茅房,可奴才瞧见她往马厩方向走了。"
我抄起账册翻得哗啦响——周瑞家的卯时出门,辰时三刻才回来,借口说"替二奶奶买头油"。
王熙凤把茶盏往桌上一磕:"头油要跑西市买?
她当我是被贾环骗了买假胭脂的傻丫头?"
赵忠扛着大刀撞进来:"主子,周瑞家的男人今早去了城南破庙,奴才派了两个兄弟盯着,说她在'福来客栈'开了间房,窗台上晾着件青布衫——补丁都跟她家常穿的那身对得上。"
"今晚就去。"我扯了件旧青衫套上,"把铁盒抢回来,省得李府余党再蹦跶。"
林黛玉突然拽住我袖口,往我手里塞了个青瓷小瓶:"这是迷香,遇火就散。
若有人拦着......"她耳尖泛红,"你从前说我熬的川贝膏管用,这香我试了七次,半柱香能放倒三个大汉。"
我捏着药瓶首乐:"林妹妹这是给我备了'后悔药'?
比前世我抢最后一杯奶茶还周全。"
月上柳梢头时,我们溜出角门。
赵忠走在前头,刀把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响。
刚转过卖馄饨的摊子,他突然拽住我后领往墙根一按:"别动!"
"怎么——"
"弩箭!"
破空声比我话音还快。
我抬头就见三支黑沉沉的箭擦着赵忠的刀面飞过去,扎在身后的槐树上,箭尾的羽毛还在抖。
赵忠反手把我护在怀里,刀刃出鞘的声音像道闪电:"有埋伏!"
我摸着被他拽得生疼的胳膊,心跳快得能擂鼓。
前世甲方再怎么刁难,也没这么刺激——合着这局,才刚掀开底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