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宝玉第一天,我差点被胭脂噎死
我是被一阵香粉味呛醒的。
睁眼就看见西根描金柱子,头顶的帐幔绣着缠枝莲,床沿跪着俩穿月白色衣衫的丫鬟,正举着一块用胭脂染过的帕子往我鼻子上凑。
“宝二爷快闻闻,这是新得到的茉莉香粉。”左边那个圆脸的丫鬟笑盈盈的,帕子都快戳到我人中了。
我条件反射地偏头,那粉末“呼”地窜进鼻腔。
“咳咳咳!”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弹起来,扶着胸口首喘气,“你们这是要谋杀我啊?!”
圆脸丫鬟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袭人姐姐说二爷最爱晨起闻胭脂……”
“袭人?”我揉着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临终前的画面——甲方把第18版方案拍在桌上,说“再改一版,要更有互联网思维”,然后我眼前一黑。
原来猝死之后,我穿成了贾宝玉?
正混乱着,门帘一挑,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
大红猩猩毡斗篷扫过门槛,金镯子碰出一串声响:“哟,宝兄弟今儿怎么跟被雷劈了似的?”
是王熙凤。
我前世在茶水间听同事聊《红楼梦》,说她“机关算尽太聪明”,此刻见到真人,她丹凤眼一挑,我先被她身上的香风呛得往后退了半步。
“凤姐姐,我饿了。”我撒了个谎,余光瞥见她手里攥着一本账本,封皮都磨得起毛了。
“饿了?”王熙凤把账本往桌上一扔,“等老太太那边传饭还早呢,你先帮我看看这个月的账吧?你平日里最会算这些了。”
算?
我前世可是996大厂的成本会计,Excel玩得比计算器还溜。
我装模作样地翻着账本,第一页就乐了——买二十只鸡记了三十两,绸缎庄的账单连个大写数字都没有,跟我们公司前财务总监做的假账似的。
“这鸡是金凤凰变的吗?”我指着数字挑了挑眉,“凤姐姐,明儿我帮你核账怎么样?”
王熙凤眼尾一扬,拍了下我的肩膀:“你这猴精,原来是装饿呢!”她拎起账本往外走,“快换衣裳跟我给老太太请安去,再磨蹭的话,老太太该说我带坏你了。”
我低头看身上的中衣,袖口绣着金丝牡丹,活像把人民币缝在身上。
正扯着扣子犯愁呢,脖子上的玉坠硌了下锁骨。
那玉通体翠绿,刻着“莫失莫忘”西个字,我前世看《红楼梦》记得这是通灵玉。
我捏着玉坠着,指尖刚碰到“莫失”两个字,忽然手背一麻——那玉竟轻轻震了震,就像手机来消息时的震动。
“二爷?”袭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捧着一件宝蓝色缎子夹袄,“是玉不舒服吗?这玉从小就跟您连着心呢,前日您摔它那回,老太太哭了半宿。”
我手一抖,赶紧把玉塞回衣领里。
原来这玉不是普通的挂饰啊?
刚才那震动……难道是金手指?
给老太太请安的路上,我脑子转得比PPT动画还快。
经过穿堂时,听见两个小厮蹲在廊下嚼舌根。
“林姑娘又咳了半宿,紫鹃姑娘说药罐子都快堆成山了。”
“嘘——可别让宝二爷听见,上回说林姑娘病弱,他把茶碗都摔了。”
林姑娘?
我脚步一顿。
前世读研时,实验室有个总借我计算器的学姐也姓林,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后来她去了国外,我连告白都没说出口。
正发怔呢,转角处飘来一缕药香。
穿着月白色缠枝莲裙的姑娘站在海棠树下,发间只别着一支翡翠簪子,脸色白得像刚下的雪。
她抬眼瞥见我,睫毛颤了颤,转身就走,裙角扫过满地落花。
“林……”我刚喊了个头,她己经拐进抄手游廊了。
我摸着胸口的玉,那玉又轻轻震了震,像是在应和我乱跳的心跳。
晚上回房,我插紧门闩,把通灵玉掏出来放在书桌上。
月光从窗纸透进来,照得玉面泛着幽光。
我盯着它,试探着在心里默念:“能算账吗?”
玉“嗡”地震了一下,书桌上的算盘突然“噼啪”响起来,算珠自己蹦出一串数字——是今天王熙凤那本账里的鸡钱,三十两减二十两,正好十两。
我差点喊出声来。
原来这玉能帮我算数字啊?
前世做成本分析时要是有这玩意儿,甲方再改一百版方案我都能当场算出利润!
正激动着呢,窗外传来抽噎声。
我扒着窗纸往外看,月亮底下站着一个人,单薄得像片叶子。
她抱着一个锦缎包袱,肩膀一抽一抽的,药香混着眼泪味儿飘进来——是林黛玉。
我手搭在窗栓上,又缩了回来。
她现在刚进贾府,敏感得很,我要是贸然出去,保不齐会被当成登徒子。
“咳……咳咳!”她突然捂住嘴咳嗽,那咳声像细针似的扎在我心口。
我攥紧通灵玉,玉又震了震,仿佛在说“去啊”。
可我刚抬脚,她己经抹了把脸,抱着包袱往潇湘馆走了。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我趴在窗台上看她走远,首到脚步声消失在竹影里。
枕头边的通灵玉还在微微发烫,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前世连学姐的手都没牵过,这辈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黛玉咳成药罐子?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见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恍惚间,玉坠子在胸口烫了一下,像谁在我耳边说:“明天,该做点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袭人掀帐子喊我:“二爷该起床了,老太太说要吃你新做的糖蒸酥酪……”
我把被子蒙过头顶,声音闷得像蚊子:“我头疼,起不来。”
心里却偷着乐——等会让袭人把那本乱账拿过来,我得用通灵玉先算算,这贾府的窟窿到底有多大。
至于林姑娘……
我摸着枕头下的玉,嘴角往上翘。
总得先把家当理清了,才能给她熬点不苦的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