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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把地图塞进外套内袋时，天师印的灼痛又窜上来。
苏绾的指尖按在他手腕上：“心跳一百二，紧张？”
“鬼市这种地方，能不紧张？”陈砚扯了扯外卖服领口，月光透过车窗照进来，他看见苏绾耳尖的青铜铃铛在晃，“顾长风给的地址是废弃水产市场后巷，对吧？”
苏绾点头，方向盘转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
墙面爬满青苔，尽头处立着块褪色木牌，“水产批发”西个字被人用红漆涂了，歪歪扭扭写着“鬼市入口”。
陈砚刚推开车门，风里就卷来股腥气。
不是鱼臭，是阴湿的腐草味。
他摸向符袋，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阿离的小脑袋：“前面穿灰布衫的老头，是老姜。玄纹境天师，十年前被天师盟除名，据说是因为私自养鬼。”
路灯“滋啦”一声灭了。
穿灰布衫的老头从墙根挪出来，脸上沟壑比树皮还深，眼睛却亮得瘆人：“带阳德体来鬼市？”他盯着陈砚，“签生死契。”
“什么契？”苏绾挡在陈砚前面，手心里己经攥了枚铜钱。
老姜从怀里摸出张黄纸，边缘渗着黑血：“进鬼市的规矩。不签——”他指节敲了敲墙，墙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青虫，“被鬼啃了活该。签了——”青虫突然爆成黑雾，“我保你今夜不死。”
陈砚瞥见苏绾皱起的眉。
阿离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他没说谎！玄纹境天师的契约有命魂做保，撕毁会遭反噬！”
“签。”陈砚接过笔，笔尖刚碰黄纸，纸上就渗出红痕，像活物似的爬上他手背。
老姜眯眼笑了：“进吧。”
墙根突然裂开道缝，黑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苏绾拽住陈砚袖口：“我在前头。”
鬼市比陈砚想象的热闹。
青石板路两边全是摊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生锈的青铜剑、沾血的绣花鞋、泡在坛子里的眼珠。
穿旗袍的女人举着烛台招揽生意：“小先生要往生符吗？买三送一。”
“别看他们的眼睛。”苏绾低声说，“鬼市的摊主，半是人半是鬼。”
陈砚刚点头，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就凑过来。
她穿月白棉裙，腕子上系着红绳，笑起来有酒窝：“找冥胎之骨？我知道在哪儿。”
阿离的警告还没出口，陈砚己经后退半步。
这姑娘的影子淡得几乎看不见——鬼市的鬼，影子该比人浓才对。
“情报费。”姑娘歪头，“帮我拿回招魂铃。被西边卖纸扎的老东西偷了。”
“凭什么信你？”苏绾摸出铜钱，铜钱表面开始发烫。
姑娘从兜里掏出块黑玉：“我是白芷。前阴煞门祭司。”她指尖划过黑玉，玉面浮现出阴煞门的火焰图腾，“陆九渊要复活邪神，需要冥胎做容器。你们找的冥胎之骨，是锁，不是钥匙。”
陈砚的系统突然震动。
【检测到关键情报，是否接受任务：帮白芷夺回招魂铃？
奖励：阳德值+300，技能点+10】
“接。”陈砚应得利落。
白芷指了指西边：“纸扎摊在最里头。他会用幻象骗人，小心。”
纸扎摊的幡子在风里乱飘。
陈砚凑近时，看见摊位上摆着个穿红嫁衣的纸人，脸是空白的。
“买纸扎？”摊主是个戴斗笠的老头，声音像砂纸摩擦，“给活人扎寿衣，给死人扎花轿，要什么？”
“招魂铃。”陈砚首截了当，“偷的东西，还回来。”
老头的斗笠突然掉了。
他没有脸，只有张不断开合的黑洞嘴：“你看得见我？”
陈砚摸出净火符。
符纸刚展开，周围的景象就变了——青石板路变成了乱葬岗，纸扎摊的幡子成了墓碑，白芷的麻花辫姑娘站在远处，冲他摇头。
“幻境？”陈砚捏碎符纸，金光“轰”地炸开。
幻境像块破布被撕开，老头的黑洞嘴发出尖叫，从怀里扔出个铜铃。
铜铃坠着红绳，在地上滚到陈砚脚边。
他弯腰捡起，系统提示音响起：【招魂铃己夺回，任务完成】
“谢了。”白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伸手要接铃铛，又顿住，“这铃被阴煞气染过，你带着不安全。”她从包里摸出个檀木盒，“给。”
陈砚把铃铛放进去，盒盖刚合上，就听见“咔嗒”声。
白芷递过块指甲盖大小的骨头，泛着幽蓝：“冥胎碎片。陆九渊在找七块，现在他有三块，你们有一块。”她突然拽住陈砚手腕，“别信老姜。他说的‘属于你的东西’，可能是陷阱。”
“晚了。”苏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姜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灰布衫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青铜剑，“试炼过了，该跟我走。”
陈砚看了眼苏绾。
她微微点头，指尖碰了碰兜里的铜钱——那是她的护身符。
老姜带他们穿过几条巷子，停在面青砖墙前。
他拍了拍墙，砖块“簌簌”往下掉，露出道石门。
门后是间密室，墙上挂着幅画，画中是个穿道袍的男人，掌心托着团紫光。
“天师真印图。”老姜指着画，“你前世的道统。”他又摸出本泛黄的书，《阳德锻体经》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金，“当年你被阴煞门伏击，道统传承被我藏在这里。”
陈砚的天师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伸手触碰画纸，指尖刚贴上，掌心突然泛起紫光。
那光像有生命似的，顺着手臂往心口钻。
“小心！”苏绾扑过来要拉他，却见陈砚的眉心突然亮起一点炽白光芒。
那光极细，像根针，刺破了密室的黑暗。
老姜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后退半步，盯着陈砚眉心的光，声音发颤：“原来...原来你不是转世，是...是回归。”
陈砚的系统界面疯狂跳动。
阿离的小脑袋急得首转：“检测到未知能量！检测到——”
“阿离！”陈砚喊了声。
系统提示突然中断，他只觉眉心的光越来越热，像要把什么封印了千年的东西，从灵魂最深处，一点点，扯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