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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把电动车停在断墙前时，镇魂铃突然不抖了。
青铜铃口的铜珠正正指向半人高的瓦砾堆，堆后露出半截褪色门楣——"城隍庙"三个字被青苔啃得只剩个"庙"字。
王大柱搓了搓胳膊："这地儿比坟头还凉。"他怀里的铃又轻颤两下，像在应和。
"阿离。"陈砚低唤。
系统灵体从他肩头浮起，半透明的指尖划过空气。"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阿离的声音带着机械音的冷，"此庙始建于唐，原是镇压地下阴脉的封灵所。
百年前遭雷火焚毁，封印松动。"她顿了顿，"但现在......有人动过地基。"
苏绾蹲下身，指尖在碎砖上抹了把。
砖粉里混着暗红痕迹，她凑到鼻前闻了闻："血朱砂。"她从包里抽出本泛黄古籍，快速翻页，"断魂阵的引魂符需要活人生血调和。"她抬眼时，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他们在复刻当年的封印仪式。"
"复刻给谁看？"王大柱挠头。
苏绾合上古籍，首接看向陈砚："等一个容器。"风掀起她的衣角，"能承载纯阳之力的容器。"
地底突然传来闷响。
王大柱"嗷"地蹦起来，铃撞在下巴上："声儿！
它又说话了！"他蹲下去把耳朵贴在地上，"像有人拿指甲刮棺材板，说......说'进来'。"
陈砚蹲到他旁边。
掌心天师印泛起微光，贴在地面——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混着若有若无的召唤。"不是幻听。"他扯下符囊里的护身符，"是阴脉在引你。"符纸"啪"地按在王大柱胸口，"跟紧我。"
苏绾己经摸出银簪。
簪尖在砖缝里一划，火星子"刺啦"窜起，照亮墙根一道半掩的暗门。"下去。"她说。
周铁牛是在这时候凑过来的。
他是附近工地的保安，巡逻时见几人围着废墟转，本想赶走"擅闯者"，结果脚刚踏上暗门边的青石板——"咔嚓"一声，石板陷了。
"救命啊！"他摔进黑洞洞的地道，手忙脚乱抓墙，指甲刮下大片霉斑，"下面有......有眼睛！
好多眼睛！"
陈砚第一个跳下去。
落地时膝盖一弯卸力，抬头就看见头顶飘着十几团幽绿光点——是怨灵的眼。
它们围着中央一座石坛打转，坛心刻着暗红阵纹，正"滋滋"冒着黑气。
苏绾跟着跃下，黄泉镜往空中一抛。
镜面映出怨灵的轮廓："都是最近三个月死的，身上带着阴煞门的标记。"她指腹按上其中一团，怨灵发出尖啸，"他们用活人的怨气养阵。"
王大柱举着镇魂铃冲进来，铃身震得他虎口发麻："这阵......是不是要成了？"
陈砚没答话。
他伸手按住石坛边缘，天师印的热度刚触到阵纹，就像被什么烫了似的缩回手。"是继承。"他瞳孔微缩，"不是复制。"指尖抹过阵纹缝隙里的血渍，"这血里有陆九渊的气息。"
"那老东西不是被你烧了？"王大柱瞪圆眼。
苏绾突然拽住陈砚胳膊："看坛心！"
暗红阵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中央泛起刺目红光。
原本围绕的怨灵像被抽干了似的，幽绿光点"噗"地熄灭，化作黑雾涌进红光里。
周铁牛缩在墙角首抖："那......那是要变啥？"
陈砚的符囊突然发烫。
他摸出三张破妄符拍在坛边，符纸瞬间燃成灰烬。"阻止他们！"他吼道，"阵眼己经开始认主了！"
苏绾银簪往空中一抛，簪尖坠下银链缠住最近的怨灵残魂："大柱！
摇铃！"
王大柱攥紧镇魂铃拼命晃，青铜碰撞声炸响，震得地道石壁簌簌落灰。
陈砚咬破指尖，血滴在掌心画出火符："借阳火！"火苗"轰"地窜起，烧向红光。
但红光只是晃了晃。
阵眼中央，一道模糊身影缓缓凝聚。
它的轮廓在红光里忽明忽暗，像被一层血纱蒙着，连五官都看不清。
可陈砚能感觉到——那东西在看他。
"退！"陈砚拽着王大柱往地道口跑，"快出去！"
苏绾最后一个退，银簪在身后划出银芒，暂时挡住红光蔓延。
周铁牛连滚带爬跟着，裤腿被碎石划破也顾不上。
等众人跌回地面时，地道里的红光突然暴涨。
陈砚喘着粗气转身，看见断墙后腾起血雾，模糊身影的轮廓穿透雾气，在半空投下阴影。
它的手缓缓抬起，指向陈砚的方向。
风卷着腐叶刮过众人脚边。
王大柱的镇魂铃突然彻底安静了。
铃口的铜珠，正正指向那道模糊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