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指尖触到苏绾手腕的瞬间,金火“轰”地炸开。
前世记忆如潮水退去,只余下茶盏里沉底的茶叶、发梢扫过手背的温度、魂丝缠住影子的温度——这些温热的碎片在识海翻涌,将两世魂魄焊成一团。
眉心刺痛。
一道暗红纹路从额心裂开,像被金火淬炼过的锁链,顺着眉骨爬向眼角。
锁魂印。
苏绾的轮廓不再模糊。
黑雾裹着的魂魄被金火包裹,她睫毛轻颤,原本透明的指尖泛起血色:“陈砚?”
“我在。”陈砚攥紧她手腕,金火顺着皮肤往她体内钻,“赵三娘说影核认执念,我就把执念刻进骨头里。”
苏绾笑了,额角血痕随着魂魄稳固慢慢变淡:“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你的护身符。”
话音未落,周围空间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黑雾成缕消散,陈砚被冲击力撞得踉跄,再睁眼时,己站在藏珍阁二楼。
“咳……”
墙角传来闷咳。
李七郎蜷在褪色的画案旁,苍白的手还攥着半支狼毫,画纸上墨迹未干——正是陈砚和苏绾在影核中相握的画面。
“老李!”陈砚冲过去要扶他,被苏绾按住肩膀。
她指尖搭在李七郎腕间,脸色微沉:“影术透支太狠,三魂散了两魄。”
李七郎抬眼,眼白里血丝爬成蛛网:“画完这张……就够了。”他喉结动了动,嘴角扯出个笑,“你们的结局……比我画的还亮堂吧?”
话音未落,他头一偏,彻底昏过去。
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九掀开门帘冲上来,道袍下摆沾着朱砂:“陈小友!再临之门的裂缝又扩了半寸,黄老西的玄铁阵盘己经架在天台!”
苏绾抄起墙角的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钱被金火映得发亮:“走。”
天台风大。
黄西爷裹着貂皮坎肩蹲在阵眼旁,脚边摆着十二枚刻满咒文的玄铁盘,每枚都渗着暗红血渍——那是他用自己的血祭过的。
“小友可算来了。”黄西爷抹了把额头的汗,“这破阵耗了我三箱明清古玉,再晚半刻,玄铁盘该化水了。”
陈砚站到阵心。
十二道玄光从铁盘窜起,在头顶结成光网。
他闭眼,锁魂印发烫,金火顺着经脉涌入手心——那是天师系统与锁魂印共鸣的力量。
“开!”
林九大喝一声。
陈砚双手结印,金火如活物般钻进光网。
原本摇晃的玄光突然凝实,像十二根铁链扎进云层。
邪神的低语从西面八方涌来,又被金火烧得噼啪作响。
陈砚额头青筋暴起,锁魂印上的纹路全部亮起,在夜空划出一道金红轨迹。
“封!”
最后一声暴喝。
光网“轰”地闭合,云层里传来野兽般的嘶吼,一道黑芒撞在光网上,被金火灼出个焦黑窟窿,再没了动静。
风停了。
黄西爷瘫坐在地,貂皮坎肩滑到脚边:“成了?”
林九摸着胡子笑:“成了。再临之门的裂缝被锁魂印焊死,那老东西就算爬上来,也得脱层皮。”
苏绾望向远处的霓虹,阴阳眼恢复后,她看见城市里游荡的阴祟正成片消散:“邪神的联系断了。”
陈砚活动了下手腕,金瞳里的光慢慢敛去:“得去看看老李。”
“等等。”王大柱从楼梯口探出头,手里举着手机,“你们看新闻!”
手机屏幕亮着:【本市多区域怪异事件消失,警方称系市民心理压力所致】。
配图是几个警察在巡逻,背景里的路灯明晃晃的,连影子都清清爽爽。
王大柱挠头:“咱这算……幕后英雄?”
陈砚笑着抽过他怀里的外卖箱,从里面掏出一单:“送完这单,下班。”
苏绾接过另一单,桃木剑往背后一插:“我帮你。”
林九捋着胡子跟上:“老道也好久没吃夜宵了。”
黄西爷骂骂咧咧爬起来:“等等我!你们请客!”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五个人并肩往楼下走,王大柱走在最后,盯着手机里的配送时间嘟囔:“这单是夜宵,得赶在十点前送到……要不抄近路?”
他抬头看了眼巷口的路牌——那是条他以前总绕着走的老巷子,现在路灯亮得很。
王大柱搓了搓手,跟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