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陈砚踹开藏珍阁的门时，羊皮卷在怀里烫得发烫。
苏绾早等在案前，烛火映得她眼尾泛红，见他进来立刻伸手：“给我。”
他反手递过去，金火符的余温还留在指尖。
苏绾展开图卷的瞬间，青铜灯盏里的火苗“轰”地窜起半尺高，将泛黄的羊皮照得透亮。
她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红圈，喉结动了动：“九幽冥府的隐藏路径。”
“什么？”陈砚扯了把后颈的汗湿衣领。
“陆九渊当年用阴煞门邪术开的再临之门被你封了。”苏绾的指甲掐进图卷边缘，“但有人想绕开你的封印——这图上标的，是能首通幽冥的第二条路。”她突然抬头，“缺了一角。”
“你们当我是摆设？”
冷嗤声从门口传来。
林九倚着门框，道袍上沾着星点血渍，手里捏着块拇指大的残片，在烛火下泛着青灰：“当年我师父研究这破图，被龙虎山逐出门墙。”他甩了甩残片，“我从他棺材里扒拉出来的，原想着留个念想。”
陈砚伸手去接，残片刚碰到指尖，掌心的金火“滋啦”一声冒起青烟。
苏绾凑过来看，残片边缘的暗纹与通冥图严丝合缝：“是同一张。”
“有人比我快。”林九把残片拍在桌上，“半个月前，我在鬼市看见个穿黑斗篷的，怀里揣着跟这纹路一样的东西。”
藏珍阁的木门被撞开的刹那，陈砚己经把金火符捏在掌心。
黄西爷踉跄着冲进来，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平时油光水滑的背头全贴在脑门上：“冥引会！”他扶了扶眼镜，“收残片的不是阴煞门，是冥引会——专门给亡魂开阳间路的邪修，拿活人血养魂，狠得很！”
“救我哥！”
带着血沫的求救声混在黄西爷话音里。
陈砚转头，看见个浑身是伤的少女摔在地上，膝盖蹭破的血在青砖上洇开小半片。
她抬头时，左眼尾的朱砂痣还在渗血——是鬼市那个总缩在角落的逃奴小白。
“他们要拿我哥祭新主！”小白拽住陈砚裤脚，指甲缝里全是泥，“新主……新主长得跟你们说的那个陆九渊一模一样！”
陈砚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阿离的声音在识海里炸开：“检测到陆九渊死亡现场数据异常——尸体于三日前失踪。”
“没死？”王大柱的声音发颤，“那之前被天师印轰成渣的是啥？”
苏绾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凉得像块玉：“夺舍。”她盯着小白脸上的引魂咒痕迹，“阴煞门禁术，用活人躯体做容器。”
陈砚捏紧拳头，掌心的金火“噼啪”炸响。
他蹲下来，用指节抬起小白下巴：“新主在哪？”
“城西废弃纺织厂……”小白疼得抽气，“后半夜子时，他们要开阵……”
“阿离，定位纺织厂阴煞穴。”陈砚站起来，金火在指尖跃动，“苏绾，查冥引会最近活动记录；林九，你去龙虎山借镇魂铃——上次那鬼市巡逻的，怕这玩意儿。”
“我呢？”王大柱搓了搓手，“扛法器？引鬼？我都行！”
“你跟黄西爷去弄身行头。”陈砚扯了扯领口，“冥引会不是喜欢扮灵魂商人么？咱们就给他们演一出。”
苏绾突然拽住他手腕。
她的指尖沾着通冥图上的朱砂，在他腕间染出个红印：“陆九渊的新壳……”
“不管是谁的皮。”陈砚低头看她，眼里金光亮得刺人，“封一次不够，就封两次。”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
小白突然抖起来，拽着陈砚的手往他怀里塞了块东西——是枚青铜令牌，刻着歪歪扭扭的“冥引”二字。
“他们认这个。”她吸了吸鼻子，“说是……灵魂商人的凭证。”
陈砚捏着令牌，金火舔过表面，烧出几缕黑烟。
他抬头时，苏绾己经把通冥图收进檀木匣，林九甩着道袍往外走，王大柱正扒拉黄西爷的西装：“这衣服够不够邪乎？”
“子时前到纺织厂。”陈砚把令牌揣进兜里，“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玩魂的祖宗。”
月光透过窗棂爬进来，在通冥图残片上投下阴影。
那抹阴影里，隐约浮起半张人脸——眉眼与陆九渊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