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键盘敲得噼啪响,陈砚凑过去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个黑色弹窗。
"来了!"她手指点向乱码文件名,"刚才扫到的异常包,我试着解了——"
视频加载的"滴"声里,陈砚后颈的汗毛竖起来。
画面里是旧医院的铁门,他穿着外卖服站在门廊下,手里捏着符纸,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这什么?"他声音发紧。
"你昨天送单的画面啊。"小米点开播放键,"可后台没订单记录,监控也没这段——"
视频里的"陈砚"突然转头,眼睛泛着青灰色。
陈砚下意识摸向腰间符纸,屏幕里的自己却咧嘴笑了,嘴角咧到耳根:"砚哥,你说这符纸烧起来,疼不疼?"
"啪!"小米手一抖,手机砸在桌上。
陈砚攥住她手腕:"暂停。"
画面定格在影子边缘。
他盯着看了三秒,脊梁骨发凉——视频里的影子比他本人多出半截,像被谁用黑墨水硬往上糊了段。
"这是空间叠影。"
外卖站的门"吱呀"被推开。
李胖子挤进来,手里拎着串铜铃,油光光的脸在灯光下泛着青:"我在夜市摆摊,听收垃圾的老周说你撞邪了。"他指了指手机,"你们祖上没传过?
影子多半截,是阳间和阴间的皮儿破了,叠一块儿了。"
陈砚摸出符纸:"你谁?"
"李守财,守的是阴阳门的守。"李胖子拍了拍铜铃,"我爷爷给城隍庙看了三十年门,说这世上有活人的路,也有死人的道——死人的道叫幽冥回廊,专走横死鬼、怨死魂。"他凑近屏幕,"你这视频,是回廊漏到阳间的影子。"
苏绾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进来。
陈砚接起,听见她呼吸声比平时重:"阿青的灵根能感应阴气。"阿青是她养的黑猫,前阵子被阴煞门伤了灵脉,"我用它的毛画了阴阳图,旧医院地下有条回廊,消失的订单地址,是回廊的投影点。"
"今晚去看看。"陈砚把符纸塞进口袋,"带引魂铃。"
王大柱把电动车骑得飞快:"砚哥,我扛着你那桃木剑呢!"他拍了拍背后的帆布袋,"上次见你用这玩意儿捅穿厉鬼肚子,老得劲了。"
旧医院的铁门这次没关。
陈砚摸出引魂铃晃了晃,铜铃声像根细针,扎进黑暗里。
"有动静。"王大柱攥紧桃木剑,"楼上传来的?"
婴儿啼哭混着金属摩擦声,从二楼飘下来。
陈砚踩上楼梯,台阶上的青苔滑得他踉跄——不是白天的水泥地,是青砖。
二楼走廊的灯突然全亮了。
白惨惨的光里,病房门全敞开着,每张病床上都躺着具干尸,身上缠着紫黑色细丝。
"砚哥——"王大柱的声音发颤,"那床有人!"
最里面的病房,黑袍男子坐在床头。
他怀里抱着本黑皮笔记本,抬头时,陈砚看清他的脸——跟视频里那个"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两个黑洞。
"系统关了?"黑袍男笑了,指节叩了叩笔记本,"可你的阳德值还在烧,像根蜡烛,在幽冥回廊里明晃晃的。"他翻开第一页,陈砚的名字用血写的,"陆门主说,你这种人最麻烦,阳德能烧穿邪术。"
"你是阴煞门的?"陈砚摸出符纸。
"阴煞门?"黑袍男嗤笑,"他们不过是我养的狗。"他指尖划过陈砚的名字,"你以为系统是天上掉的?
那是我给的饵——"
整栋楼突然开始扭曲。
天花板往下压,地板裂开缝隙,漏出下面黑黢黢的洞,飘上来的风带着腐臭味,裹着细沙打在陈砚脸上。
"走!"王大柱拽着他往楼梯跑,桃木剑砍在墙上,溅出火星。
陈砚回头看了眼,黑袍男还坐在那儿,笔记本翻到第二页,第二页的名字是苏绾。
等他们撞开铁门时,天己经蒙蒙亮。
王大柱扶着墙吐:"那什么回廊,比我老家的防空洞还邪乎!"
陈砚摸出手机,新消息提示音"叮"地响了。
是差评通知:"用户评价:饭菜冰冷,服务恶劣。"
他盯着屏幕,后颈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淌——这单的地址,是旧医院。
可他根本没送过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