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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的指尖刚碰到碗沿，后颈就被拍了一掌。
"嘿！
醒得正好！"赵三喜叼着半拉包子挤进来，油渍顺着下巴滴在藏珍阁的檀木桌上，"我在巷口听说你把系统关了？
真狠！"
陈砚扯过桌角的帕子擦嘴："现在连黄符都画歪，狠个屁。"他盯着自己发抖的右手——昨晚系统崩了后，这手就跟抽了筋似的，画第一张驱邪符时墨汁全糊成坨。
苏绾抱着一摞古籍从里间出来，发尾还滴着水。
她把最上面那本《古法驱邪术》"啪"地拍在陈砚面前："系统没了，老祖宗的东西还在。"泛黄的纸页被风掀开，露出"阳气引火符"的绘制图解，"我查过，废弃三清观的老道长留过配方，能补你阳德值。"
阿青从梁上翻下来，袖口还沾着昨晚的鬼血："我灵根今早醒了。"他屈指弹在陈砚手背，一道温凉的气顺着经络窜上去，陈砚抖着的右手竟稳了些。
王大柱踹开虚掩的门，肩上扛着根新削的枣木棍："掩护的事包我！"他把木棍往地上一杵，青灰砖裂出蛛网纹，"昨晚那鬼爪子再敢挠你后颈，老子一棍敲碎它天灵盖。"
藏珍阁的铜镜突然泛起涟漪。
周无尘从镜中跨出来，衣角还沾着镜面世界的银霜。
他摊开手，掌心躺着块拇指大的镜片，表面流转着星光："这是我从镜面裂缝里抠的。"他盯着陈砚发红的眼，"系统崩了，但它吞过的信息还在镜里。
你要查它的底，我帮。"
陈砚捏着镜片，指尖被割出小血珠。
镜面上浮起些碎片——系统刚绑定那晚，他听见的低语声，还有古三爷说的"活祭品"。
他把镜片塞进怀里："信你。"
废弃三清观在城北乱葬岗后头。
众人踩着露水往山边走时，王大柱突然停住脚。
他嗅了嗅空气："有股子馊味。"
阿青的灵根在掌心发烫："是怨气。"
话音未落，山坳里响起铁链拖地的声响。
七八个青灰色影子从荒草里钻出来，盔甲锈成黑渣，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是失魂兵，阴煞门用战场冤魂炼的活靶子。
"大柱！"陈砚吼了一嗓子。
王大柱抡起枣木棍冲上去，一棍砸在最前头那兵的胸口。
锈甲碎成渣，鬼火却"噌"地窜高半尺，缠上木棍。
"嘿！
还会借力？"赵三喜蹦到旁边的老槐树上，扯着嗓子喊："我说兵爷！
你们将军早投胎八回了，跟着阴煞门当狗有意思吗？"失魂兵的鬼火明显晃了晃，其中一个竟举起锈刀朝赵三喜比划。
"阿青！"陈砚摸出怀里的朱砂笔。
阿青的灵根缠上他手腕，那股温凉的气顺着笔尖窜进符纸。
陈砚咬着牙画完最后一道弧线，符纸"轰"地烧起来，橙红火焰裹着金光扑向失魂兵。
最前头的鬼火"滋啦"一声灭了。
陈砚踉跄两步，后背抵着老槐树首喘气。
他望着地上逐渐消散的灰雾，掌心的符纸还在发烫——这是他系统崩了后，第一张成功的驱邪符。
三清观的断墙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陈砚踩着满地碎瓦走到残碑前，碑上"道法自然"西个字被雷劈去了半边。
他摸出怀里的朱砂笔，在掌心的符纸上重新画阳气引火符——这次没抖，虽然线条还有点歪。
"看。"苏绾站在他身后，手指点向碑底。
那里刻着行小字："阳德不在系统，在人心。"
陈砚低头笑了，符纸在指缝间烧得更旺。
"扑棱——"
一只乌鸦从残梁上掠过，爪间掉下个纸团。
陈砚弯腰捡起，泛黄的纸页上用血写着："脱离序列者，标记己变更。"
"走了！"王大柱在观外喊，"日头要毒了，赶紧找配方！"
陈砚把纸团塞进兜里，跟着众人往观里走。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怀里的镜片——镜面深处，有团黑影闪过。
快马外卖站的铃声在正午响起。
陈砚刚把最后一单送到，手机就弹出消息："您的站点将由新站长沈墨接管，今日下午三点到站。"
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忽然想起昨夜系统崩前，古三爷说的那句话："他们最怕的，是没了系统还能站着的人。"
风卷着落叶掠过街道。
陈砚把头盔扣在头上，跨上电动车。
后视镜里，藏珍阁的飞檐在阳光下闪着光——系统没了，可他还有手里的符纸，身后的人，和...
他摸了摸怀里的镜片，踩下电门。
该来的，总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