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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把电动车停在站点门口时，玻璃门上的铃铛正"叮铃"作响。
穿米色西装的女人刚跨进来，马尾利落，腕间银镯晃了晃——新站长沈墨。
"陈砚？"她抬头，眼尾微挑，"我看过你的配送记录，上月超时率百分之三。"
王大柱从里屋探出头，手里的保温杯"咔嗒"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嘀咕声混着金属碰撞："这女的...比老站长还利索？"
"从今天起，超时免责权取消。"沈墨翻开文件夹，钢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另外，每日下班前交一份《冥界通勤记录》。"
"啥记录？"有骑手举手。
"途经凶宅、乱葬岗、殡仪馆的路线，时间，停留时长。"沈墨抬眼，"鬼知道的，我要知道。"
王大柱猛地首起腰，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他戳了戳陈砚胳膊："这哪是查考勤？
分明是...盯着咱们遇没遇鬼！"
陈砚没接话。
他盯着沈墨桌上的工牌——总部调令、钢印、红章，样样齐全，可"沈墨"两个字底下，压着道极淡的黑气，像被人刻意抹过。
下午三点半，藏珍阁后堂。
苏绾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屏幕亮着"查无此人"的户籍信息。"她的学历、社保、银行流水，全是近三个月伪造的。"她转着罗盘，指针突然发疯似的转圈，"但能混进总部核心圈..."
"阴阳两界交集之象。"
李半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头掐着指节，眉心皱成核桃："我今早替人算姻缘，铜钱落地全是'阴卦'——那女娃的命，一半在阳间喘气，一半泡在阴间水潭里。"
陈砚摸出兜里的朱砂笔，笔杆突然发烫。
他想起昨夜系统崩前，古三爷说的"脱离序列者"，后颈泛起凉意。
当晚十点，陈砚的电动车停在沈墨住的小区楼下。
他从保温箱最底层摸出份麻辣烫——汤里泡着张灵压感应符。
符纸遇邪物会变血红色，他特意在符头加了道锁魂咒。
"302，沈小姐。"他按响门铃。
门开得很快。
沈墨换了件白毛衣，发梢还滴着水："谢谢。"她接过餐盒时，指尖扫过陈砚手背——凉得像块冰。
陈砚骑车绕到楼后，躲在垃圾桶旁盯着三楼。
窗内亮着暖黄的灯，沈墨的影子晃了晃，突然停在餐桌前。
她掀开餐盒盖，夹起一片藕片，符纸却被她捏在指尖。
"滋啦——"
陈砚瞪大眼睛。
符纸没变红，反而腾起青烟，飘出来的是张新咒文，墨迹泛着幽蓝，像凝固的血。
"这女人..."他攥紧车把，掌心全是汗，"根本不是普通凡人。"
深夜十一点，站点会议室的灯突然全亮了。
沈墨站在投影幕前，身后是张诡异的地图——红圈标着殡仪馆、废弃医院、荒宅小区，全是陈砚送过鬼单的地方。
"公司启动'幽冥配送计划'。"她点开投影，"优先派遣特殊体质骑手，执行高危订单。"
目光扫过来时，陈砚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感觉到，沈墨的视线像根冰锥，正戳在他心口那片系统崩裂后留下的疤上。
"比如你。"沈墨笑了，"陈砚。"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王大柱踢了踢他的鞋跟，陈砚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他强压着心跳："为什么是我？"
"有些单子，必须由你来送。"沈墨关掉投影，墙上的画像在黑暗里显出来——白胡子老头，穿着青布衫，正是警告过陈砚"脱离序列者"的古三爷。
散会时，王大柱拍他后背拍得震天响："那画像我瞅见了！
跟你说的古三爷一个模子刻的！"陈砚嗯嗯应着，盯着沈墨办公室虚掩的门。
"我落了东西。"他跟站长打了声招呼，转身去工具间拿了块抹布。
深夜的站点静得能听见电表转动声。
陈砚蹲在沈墨办公室门口，指尖蹭过门缝——里面有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混着点铁锈味，像极了鬼市棺材铺里陈年老香灰的味道。
他摸出兜里的符纸，是下午李半仙给的"破妄符"。
符纸刚贴上门板，突然"刺啦"一声烧了个洞。
门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陈砚屏住呼吸，手己经按在门把手上——
"陈砚？"
身后突然响起沈墨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看见女人站在走廊尽头，月光从窗户漏进来，刚好照亮她腕间的银镯——上面刻着的，是阴煞门的鬼面图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