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膝盖砸在碎石上时,手机还在震。
他攥着发烫的阳钥翻身站起,屏幕蓝光映得阿青的脸青白一片——订单信息刺得人眼疼,发件人备注的“沈墨”两个字像用血写的。
“陈哥!”王大柱的吼声响过头顶。
陈砚抬头,看见窟窿里伸出五六只青灰色的手,指甲刮得镇鬼符滋滋冒黑烟。
冥兵的锁链“哗啦”砸在王大柱脚边,他抄起镇魂杵砸过去,木杵撞在冥兵胸口,溅起一片黑雾。
“想走?”
这声音就在背后。
陈砚转身,沈墨不知何时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工牌在胸前晃,阴钥在她掌心烧出幽蓝的光。
她身后的通道突然震动,青面冥兵从西面八方涌来,黑甲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瞬间封死了所有出口。
王大柱把镇魂杵往地上一拄,额头青筋首跳:“拼了!”他抄起兜里最后三张定身符甩出去,符纸刚碰到冥兵就烧了个干净。
陈砚捏紧阳钥,掌心的温度突然烫得发疼——隐魂符在胸口崩裂,碎成一片金光,他体内的阳气像被捅了个窟窿,“轰”地往外窜。
“这是……”陈砚踉跄两步,阳钥突然在掌心震颤,有段模糊的意识钻进他脑子——是系统残留的碎片!
那些被封印的符道知识、驱邪口诀,正顺着阳钥的热度往他神经里钻。
“别硬拼!”阿青突然拽住他胳膊,“阳钥能感应同类气息!沈墨手里的阴钥是成对的,快找另一把!”
陈砚的通灵耳坠震了震,苏绾的声音挤进来:“东南角有微弱波动!但那是冥官休息区,守着……”她的话被一声尖啸截断,陈砚看见最前面的冥兵举着锁链冲过来,链尖离阿青的喉咙只剩半寸。
“走!”陈砚抄起阿青的衣领往东南角拽,王大柱挥着镇魂杵砸开两个冥兵,后背被锁链划出三道血痕。
三人撞开一扇掉漆的木门,霉味混着香火味扑了满脸——墙上挂着褪色的冥官官服,供桌上摆着半碗没吃完的血饭。
“暗格!”阿青踢开脚边的纸钱堆,青砖地面露出道裂缝。
陈砚蹲下身,指甲扣进砖缝一扳,“咔”地一声,暗格里躺着半块阴钥碎片,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痕。
他刚碰到碎片,阳钥突然炸出刺目金光。
两道钥匙的光撞在一起,像两颗小太阳,冥兵的嘶吼声瞬间变了调——他们的黑甲开始融化,青灰色的皮肤冒出青烟,转眼间化成一片黑雾。
光芒散去时,沈墨站在废墟尽头。
她的工牌歪了,阴钥的幽光弱得像快灭的蜡烛。
“你终于开始理解这把钥匙的意义了。”她盯着陈砚掌心的阳钥,眼神复杂得像团雾,“真正的敌人不是冥差,是那个坐在最高处的人……”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散成了黑雾。
陈砚追两步,只抓到一把冷风。
王大柱捂着后背的伤凑过来:“那娘们啥意思?最高处的人?”
“先撤。”陈砚把阴钥碎片塞进兜里,阳钥还在发烫,他能感觉到掌心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是道淡金色的印记,像片小叶子,若隐若现。
回到藏珍阁时,天己经蒙蒙亮。
苏绾早等在门口,看见陈砚怀里的阳钥,脸色猛地一变。
她拽着他冲进里屋,玻璃展柜上的八卦镜突然转了三圈。
“给我。”苏绾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阳钥表面,瞳孔猛地一缩。
陈砚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见阳钥上多了道新裂痕——就在刚才与阴钥碎片共鸣的位置,裂痕里隐约能看见些细碎的光,像星星被揉碎了塞进去。
“怎么了?”他问。
苏绾没说话。
她转身拉开抽屉,取出块裹着红布的罗盘。
指针刚转起来,就“咔”地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