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沈墨手臂上的血纹正往喉咙窜,像活过来的赤蛇,而她背后那团黑影,己经凝出半张青灰色的脸——和陆九渊死时的冷笑重叠,又比那更阴毒三分。
“老道!”王大柱的吼声炸响,他抄起消防栓旁的警报器猛拍,红色按钮“咔”地碎裂,“藏珍阁外那老东西!你说沈站长身上有邪气,现在该露头了吧!”
通风管道外传来“嗤”的冷笑。
李长风灰袍一掀从屋顶跃下,掌心雷符滋滋冒蓝火:“毛头小子催命呢?”五张雷符连成线,“噼啪”炸在黑影胸口。
黑影被震得踉跄半步,却发出闷笑,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蝼蚁。”它抬起半透明的手虚抓,整座地下三层的阴气“轰”地暴涨。
陈砚眼前一花,墙角应急灯全爆了,地砖缝里的黑影窜出来,缠上王大柱的腿。
“砚哥!”王大柱踹开黑影,胳膊上被抓出三道血痕,“这鬼东西吸阴气!”
“不止。”阿青的灵纹在眉心亮起,他指尖掐诀感知西周,脸色发白,“它在吞整座城市的阴煞!再这么下去,半小时内……”
“祭坛!”苏绾突然低喝。
她咬破指尖点在阴阳罗盘上,青铜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扎向正北方向,“旧城广场地下,陆九渊留的邪阵核心!地脉阴流全往那儿汇!”
陈砚的阳钥在掌心烫得发红。
他扫了眼还在和黑影角力的苏绾,又看王大柱胳膊上的血痕,咬着牙把怀里的阳火符纸塞过去:“大柱,带老黑去广场外围布阳火阵。阴流断不了,这鬼东西能吸成实体。”
“得嘞!”王大柱把符纸往怀里一揣,抄起老黑的道袍领子就拽,“老财迷,砚哥给的符能换钱不?走快点!”老黑疼得龇牙,却没敢挣扎——他看见陈砚眼里烧着的火,比符纸还烫。
苏绾甩出七张镇魂符,在空中结成锁链,缠上黑影的手腕。
阿青咬破舌尖喷血,血珠在半空凝成红网,压得黑影发出尖啸。
陈砚趁机冲到沈墨面前,阳钥的金光映着她扭曲的脸:“沈姐!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暴雨天?你蹲在路边给我递姜茶,说‘骑手安全比订单重要’!”
沈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血纹爬到她下巴时,她突然抓住陈砚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陈砚疼得倒抽气,却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像从前她站在配送站门口,给每个晚归骑手留热饭的眼神。
“别过来……”沈墨的嘴角溢出黑血,“他会……吞了我……”
“我拉你!”陈砚攥紧她的手,阳钥贴在她心口。
金色光纹顺着血脉往上窜,血纹被逼得退了半寸。
黑影突然发出怒吼,挣断苏绾的镇魂链,张牙舞爪扑过来。
“砚哥小心!”阿青的红网追着黑影砸过去。
苏绾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血符“唰”地钉进黑影额头。
黑影被这两下阻了势头,陈砚趁机拽着沈墨往墙角躲。
“走!”王大柱的吼声从楼梯口传来。
陈砚抬头,正看见他和老黑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们得赶在阴流汇满前布好阳火阵。
但等王大柱和老黑冲到旧城广场外围时,老黑突然僵住。
他指着地面,声音发颤:“大、大兄弟……这地……”
王大柱低头。
青石板地面不知何时裂开蛛网般的黑纹,每道纹路里都渗出黏糊糊的黑血,像活物似的,正顺着他的鞋缝往裤管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