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将到手的三十万尽数换成了名贵药材。
崭新的紫砂药罐里,深褐色的药汁翻滚着气泡。
不一样的配方,一样的苦涩。
他盘坐床上,仰头一口闷下滚烫的药液。
灼热的药力如岩浆般顺喉而下,在胃部化作万千细流,被精纯的灵力包裹着渗入西肢百骸。
随着灵力流转,通过五经八脉,一个周天过后,汇入丹田。
再从丹田起始,开始第二次循环。
从傍晚至午夜,又从午夜到拂晓。
药力随着周天运转不断被炼化,在经脉中循环往复。
陆星河不吃不喝不休息,首到药力完全消失,才睁开眼睛。
正常的炼气修士受限于神魂强度,最多坚持两个时辰就必须停下休息。
但陆星河的神魂早己达到化神境界,这种程度的修炼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
如果有足够的补药支撑,他可以整日甚至整年打坐修炼,首到恢复化神修为。
只可惜现实的枯骨上连一丝肉都没有。
五日闭门苦修,药材消耗殆尽时,他的修为终于恢复到炼气中期。
“现在可以施展轻功了。”
陆星河推开窗户,晨风拂过他的面庞。
这次闭关的成果还挺实用。
如果他现在去参加跑酷比赛,恐怕会让所有选手怀疑人生,并且给这项运动树立一个后人只能仰望的神迹。
沿着熟悉的路线来到小吃街,陆星河发现往日忙碌热闹的街道上,此时冷冷清清。
要不是朝阳还在天边挂着,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时间了。
“孙老板,今天怎么生意不做了?”陆星河站在锅贴店外。
孙老板从店里走出来,脸上满是愁容,“生意做不下去了。”
“猪肉涨价了?”
“店面没了。”
陆星河大惑不解,“我记得你说过,这店面是你自家的。”
“我自家的也没用。”孙老板叹了口气,“要拆迁了。”
“拆迁是好事啊。”陆星河前世有许多人依靠拆迁一夜暴富。
“这条街生意这么好,你这店面如果折现,岂不是发财了?”
“发什么财!”锅贴店里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他双手握拳,满脸怒容。
“这是水果店的宋老板。”孙老板为陆星河介绍完,低声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天前,有几个自称恒力绿色地产开发公司的人,到小吃街张贴告示,说这里一个月后将被拆除,要求商户们月底前搬走。
拥有产证的商户将获得两万元安置费,租赁经营的商户一分没有。
两万元连附近的小户型住宅都买不起,更别说一个店面了。
“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陆星河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是吧是吧,大家都觉得不公平。”隔壁包子铺的大妈从店里走出来。
“我就不搬!”
“我也是!”
从店里陆续走出好几个小吃街上开店的老板。
“我也不想搬,但是我怕呀。”孙老板用毛巾擦了擦汗,一脸心有余悸,“王老板被打得那么惨……”
王老板长得五大三粗,在街上开了一家烧烤店。
他看到告示的时候,当场就炸了。
他不仅扯着嗓子和开发公司的人大吵一架,还把告示撕得粉碎。
结果他的烧烤店当天晚上就被人砸了,自己还被暴打一顿,断了两根肋骨。
第二天,开发公司的人重新贴上告示,还要求商户们在今天中午前签订同意书。
如果不签,等到拆迁的时候,连安置费也不给了。
“孙老板,这家店开了三十年,你真打算放弃吗?”陆星河凝视胖老板。
“我,我……”孙老板脸上犹豫之色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不搬!”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岁数相仿的孩子。
“小宇,你怎么来了?”孙老板惊讶地站起来。
“妈在住院,家里只有我和你,我不来谁来!”孙宇挺起胸膛。
“宇哥说得对,我们不搬!”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嚷嚷起来。
“可是……”
“爸,如果不开店,妈妈的医疗费怎么办?”孙宇不是那种完全没脑子的愣头青,“租别人的店面,赚的钱根本不够。”
包子铺大妈当即表示赞同:“小宇说得对,咱们都是赚个辛苦钱,各家有各家的难处,离开这里日子可就难过喽。”
“去特娘的,老子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怕个吊。”宋老板一拳捶在土墙上。
“对!”
“咱们就不搬!”
众人的情绪变得激昂。
孙老板左看右看,终于下了决心,“等他们待会儿来的时候,再和他们谈谈。”
等众人散去之后,孙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陆星河说:“小陆,这几天我都不开张了。”
陆星河笑了笑,掏出十元钱。
“孙老板,我现在饿得很,你的灶头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弄个蛋炒饭吃。”
“行。”
……
一个小时后,陆星河端着那碗永远吃不完的蛋炒饭缩在角落时,店门口突然暗了下来。
五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像一堵墙般堵住了店门,领头的男人梳着油光发亮的背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
“今天是最后期限,孙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嘴角挂着标准的营业笑容。
“吴经理,你们给的赔偿太少了,我不想搬。”孙老板终究还是不想硬刚,找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
“孙老板,这条街上你的资历最老,你这样不配合,让我们很为难啊。”吴经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们只出这点钱就想赶我们走,也太不讲道理了。”孙宇站到父亲身边。
“讲道理?”吴经理突然轻笑出声,食指推了推金丝眼镜,“好啊,我们出去讲。”
说完,他就带头走出小店。
孙老板和儿子对视一眼,面带忐忑地跟到街上。
“吴经理,我们的预算只有那么多,再怎么讲也没用啊。”一个下属小声提醒。
吴经理冷笑一声,“讲道理的方式有很多。”
“可以用钱,也可以用血!”
仿佛接到某种信号,街角突然涌出三十多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壮汉。
他们清一色提着铝制棒球棍,浩浩荡荡来到小店门外。
吴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孙老板,你准备怎么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