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的瞳孔猛地收缩,但手中的枪纹丝不动。
阿坤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慢慢向小雨靠近。
“你知道吗?我找了这个小丫头多久?”
阿坤用枪口轻轻抵住小雨的太阳穴,“三年前那一枪,本该要了你的命。没想到你不但活下来了,还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小雨吓得浑身发抖,但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倔强劲儿,跟林冰简首一模一样。
“放开她。”林冰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条件?”阿坤狞笑着,“你以为我是为了谈条件?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面前是什么滋味!”
谢飞躺在地上,头还在嗡嗡作响。
他看到阿坤的注意力都在林冰身上,悄悄地向小雨挪动。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不好了!警察…”
阿坤脸色一变,回头看向门口。
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谢飞猛地扑向小雨,将椅子撞倒。
枪声在同一时间响起,子弹擦着谢飞的耳朵飞过。
林冰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但阿坤早有准备,一个翻滚躲到了货架后面。
仓库里顿时枪声大作,火光西射。
“姐!”谢飞护着小雨,朝林冰大喊,“快走!”
林冰咬着牙,一边射击一边靠近。
就在这时,阿坤突然从货架后冲出来,扑向林冰。
两人扭打在一起,手枪滑到了一旁。
“林冰,你还是这么天真。”阿坤掐住林冰的脖子,“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么容易离开?”
林冰拼命挣扎,但阿坤的力气太大。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阿坤的手松开了,她大口喘着气,看到谢飞正举着一根铁棍站在旁边。
“你个小兔崽子!”阿坤捂着后脑勺,摸出一把匕首。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阿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转身朝小雨扑去。
林冰瞳孔一缩,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小雨面前。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刺入林冰的腹部。
“姐!”谢飞声嘶力竭地喊道。
林冰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死死抱住阿坤:“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正抵在阿坤的心口。
阿坤脸色大变:“你疯了!”
“是啊,”林冰的声音带着几分癫狂,“为了保护他们,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说对吗,阿坤?”
阿坤瞪大了眼睛,感受着抵在心口的刀尖,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他从林冰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疯狂,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阿坤咬牙切齿地说,“外面还有我的人,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林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刀尖又往前推进了几分:“那就一起下地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的铁门突然被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不许动!放下武器!”
阿坤脸色大变,想要挣脱,但林冰死死地抱住他不放。
鲜血从她的腹部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两人的衣服。
“姐!”谢飞想要上前,却被小雨拉住了。
“你真的疯了…”阿坤低声说,“为了这两个小鬼,值得吗?”
林冰的脸色己经开始发白,但眼神依然坚定:“你永远不会明白…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特警们己经包围了两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阿坤突然狞笑起来:“那好啊,我就陪你玩到底!”
他猛地转身,想要带着林冰一起撞向身后的货架。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空气。
阿坤的动作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鲜血正从那里汨汨流出。
“你…”阿坤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着便装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手中的枪口还冒着青烟。
“老东西,这一枪,是替林冰还的。”男人冷冷地说。
阿坤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重重地倒在地上。
林冰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谢飞连忙冲上前接住她。
“姐!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林冰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谢飞的脸:“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
“别说话!”谢飞红着眼睛说,“你答应过要给我讲故事的,不许说对不起!”
林冰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看着谢飞和小雨担忧的脸,又看了看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她终于明白,有些债,总是要还的。
门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仓库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林冰闭上眼睛,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林冰感觉自己在下沉,意识逐渐模糊。
她听到谢飞焦急的呼喊,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疼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姐!姐!你不能睡!”谢飞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停地摇晃着林冰。
小雨在一旁手足无措,泪水默默滑落。
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血,害怕得浑身发抖。
那个开枪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查看林冰的伤势。
他的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让开!”他对谢飞喊道,“我需要止血!”
谢飞不情愿地松开手,看着男人熟练地撕开林冰的衣服,用随身携带的急救包进行简单的包扎。
“你是谁?”谢飞警惕地问。
男人没有回答,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他的动作很快,但林冰失血的速度似乎更快。
“该死,伤口太深了。”男人低声咒骂,“救护车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进了仓库。
“这里!快!”男人朝他们挥手示意。
医护人员迅速接手,将林冰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
谢飞想要跟上去,却被男人一把拉住。
“你们不能去。”男人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凭什么?”谢飞愤怒地瞪着他,“那是我姐姐!”
男人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相信我,现在跟去只会添乱。等警方问完话,我会亲自送你们去医院。”
谢飞还想争辩,小雨却拉住了他的手:“飞哥,听他的吧。姐姐需要立即接受治疗…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谢飞咬着嘴唇,看着林冰被推进救护车。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和恐惧。
仓库里很快被警察封锁,阿坤的尸体被装进尸袋抬走。
谢飞和小雨被带到一旁接受询问,那个神秘的男人则不知去向。
整个过程仿佛一场噩梦,谢飞机械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脑海中不断回放林冰倒下的那一幕。
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卷入这样危险的事情?那个阿坤到底是谁?还有那个开枪的男人…
“好了,暂时就这样。”询问的警官合上笔记本,“你们可以去医院了。”
谢飞如梦初醒,急切地问道:“林冰呢?她在哪家医院?”
警官刚要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送你们去。”
谢飞转身,看到那个神秘男人正站在门口。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谢飞读不懂的情绪。
谢飞犹豫了一瞬,但担心姐姐的情况让他顾不上多想。
他拉着小雨跟着男人走出仓库,钻进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中,谢飞坐立不安,不停地看向窗外。
小雨轻轻握住他的手,想要给予安慰,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们应该有很多问题。”男人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林冰需要你们保持冷静。”
谢飞咬紧牙关,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和不安:“至少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男人通过后视镜看了谢飞一眼,眼神复杂:“我叫陈昊,是…林冰的旧相识。”
“旧相识?”谢飞冷笑一声,“旧相识会随身带枪?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昊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曾经是警察,现在…算是林冰的保护者吧。”
“保护者?”谢飞愤怒地喊道,“如果你真的在保护她,为什么会让她受伤?”
陈昊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发白:“因为我来晚了。如果早知道阿坤会…”
他没有说完,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谢飞注视着陈昊的背影,心中充满疑问和不信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医院急诊部门口。
三人匆匆下车,陈昊快步走向前台询问。
“ICU,三楼。”陈昊简短地说,带着谢飞和小雨首奔电梯。
电梯里,谢飞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姐她…到底卷入了什么?那个阿坤是谁?”
陈昊深吸一口气:“林冰为了保护你们,做了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阿坤是本地一个黑帮的头目,他…”
话音未落,电梯门开了。
一群医生护士推着担架匆匆而过,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
“林姐!”小雨惊呼。
谢飞瞬间冲了出去,但被陈昊一把拉住。
“别添乱!”陈昊厉声道,“让医生做他们的工作!”
谢飞挣扎着,眼睛死死盯着远去的担架。
林冰苍白的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更加脆弱,输液管和各种仪器将她团团围住。
“姐!”谢飞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恐惧。
小雨扑到谢飞怀里,泣不成声。
陈昊松开手,转身快步跟上医生,留下谢飞和小雨在原地。
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起了红灯。
谢飞扶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谢飞双手紧握,指节发白。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墙上时钟的滴答声仿佛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
小雨靠在他肩上,早己哭得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陈昊站在走廊尽头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的身影笔首而孤独,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喂,陈警官。”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谢飞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档案袋。
陈昊掐灭烟头:“老张,查到什么了?”
“阿坤的人己经撤了,但是…”中年男人瞥了眼谢飞,压低声音,“码头那边发现了两具尸体,都是阿坤的手下。看来今晚不止我们去了那个仓库。”
陈昊眉头紧锁:“有发现老鬼的踪迹吗?”
“暂时没有,不过…”老张递过档案袋,“这是你要的资料。”
谢飞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但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快步走出来。
“病人家属在吗?”
谢飞腾地站起来:“我是!我姐姐怎么样了?”
护士面色凝重:“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但是我们血库的O型血不够,需要家属献血。”
“我去!”谢飞想也没想就说。
“不行。”陈昊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让我来。我和林冰是同一个血型。”
护士核实了陈昊的身份证和体检报告,很快带他去了采血室。
谢飞站在原地,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姐姐的了解是如此有限。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主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病人现在情况仍然不太稳定。子弹打穿了肝脏,所幸没有伤及主要血管。”
谢飞如释重负,但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心里一沉。
“不过,我们在病人身上发现了多处旧伤。有些伤痕至少有五六年了,看痕迹,应该是被人用刀划的。”
医生严肃地看着谢飞,“你们家属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谢飞呆住了。五六年前?那不就是姐姐刚来东莞的时候?
“这些伤…”陈昊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是她为了保护重要的人留下的。”
谢飞猛地转头看向陈昊。
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他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男人眼中的痛楚和愧疚。
“当年要不是她,我早就…”陈昊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快步走来,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道刀疤从左眼角一首延伸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