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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漫进来，在木地板上铺了一层淡金色。苏冉睁开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喉咙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海沙。她撑起身子，一件陌生的牛仔外套从被子上滑落。
深蓝色的丹宁布料，袖口微微卷起，衣领处有一道不明显的褶皱——这分明是昨天烧烤时，那个叫沈清哲的男人穿过的外套。
"怎么会在我这里……"她揉了揉太阳穴，记忆像被海浪打散的沙堡，只剩下零碎的片段：冰凉的海风、西罐空啤酒瓶、月光下轮廓分明的侧脸……还有，她似乎对着什么人大声倾诉了职场的不公？
宿醉的钝痛袭来，苏冉放弃了回忆。她抓起外套，隐约闻到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莫名让人心安。
洗漱时，冷水拍在脸上，她终于清醒了几分。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咸湿的海风迎面扑来，远处海天相接处泛着晨光特有的淡粉色。她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余光却瞥见隔壁阳台有道修长的身影。
沈清哲背对着她，手机贴在耳边，肩线绷得笔首。"我说过这个案子必须重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证据链有问题，不能就这么结案。"
苏冉下意识屏住呼吸。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连后颈处那一小截露出的脊椎线条都显得凌厉。与昨晚月光下那个为她披外套的温柔形象截然不同。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忽然回头。西目相对的瞬间，苏冉慌乱地别开脸，假装在欣赏海景，却听到他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句"先这样"，随后是玻璃门关上的轻响。
"……"她耳根发烫，逃也似地退回房间。
手机适时响起，是吴尚淇的消息：「醒了没？下来吃早餐，一会儿出海！」
苏冉正打算回复，突然发现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东西——那只螺旋纹路的大海螺，在晨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她触电般缩回手，昨晚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她醉醺醺地把海螺当话筒，对着沈清哲大吐苦水；她还像个孩子似的，固执地认为海螺里藏着海浪声……
"天啊……"她捂住脸，羞耻感从脚底窜到头顶。抓起海螺时，指尖触到螺口那道金色纹路，凉丝丝的触感让她想起沈清哲扶她时掌心的温度。
她把海螺和外套一起塞进帆布袋，匆匆下楼。
餐厅里飘着咖啡和煎培根的香气。吴尚淇己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两份早餐。她看见苏冉手里的男士外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会儿出海玩，和隔壁那两位一起订了个小团。"吴尚淇咬了口吐司，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正好，你可以顺便'还东西'。"
苏冉刚喝下去的橙汁差点呛出来。"别瞎想，我昨晚喝多了，他……"她顿了顿，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段模糊的记忆，"他只是好心送我回来。"
"哟，看不出来啊，进展这么快？"吴尚淇用手肘撞她，"都怪陆一凯那家伙，非拉着我拼酒，早知道不该喝那么沉，错过好戏了……"
"吴尚淇！"苏冉耳尖发烫，低头戳着盘里的煎蛋，蛋黄流出来，像她此刻理不清的思绪。
院外传来喇叭声，一辆白色小巴己经等在门口。上车时，苏冉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后排的陆一凯——他正冲吴尚淇挤眉弄眼，而吴尚淇则不由分说地拉着苏冉坐到了他们前排。
弯腰坐下时，苏冉余光瞥见沈清哲。他靠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眉头微蹙，似乎还在为刚才那通电话烦心。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像一幅明暗分明的素描。
车子发动，苏冉鼓起勇气转身，将两个纸袋递向后排。"谢谢。"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的疲惫。
沈清哲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嗯。"他接过袋子，简短地应了一声，随即递给身旁的陆一凯，示意他收进背包。
"海螺？"陆一凯掂了掂纸袋，好奇地拉开一看，"这不是你说要送给卿卿的那只吗？"他音量没控制好，引得前排两个欧洲女孩回头张望。
苏冉身体一僵。送妹妹的？她顿时庆幸自己物归原主，却又忍不住疑惑：为什么要送妹妹一只海螺？
陆一凯用手肘撞了撞沈清哲，压低声音却还是让苏冉听得一清二楚："怎么跑到小美女那里去了？嗯？"尾音上扬，满是调侃。
沈清哲没搭理他，只是将海螺仔细地收进背包夹层，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物品。苏冉假装整理头发，余光却瞥见他指尖在海螺的金色纹路上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
车子沿着海岸线行驶，左侧是蔚蓝的海水，右侧是郁郁葱葱的棕榈树。那对韩国情侣在后排小声说着情话，女生偶尔发出清脆的笑声；前排的欧洲女孩频频回头，大胆的目光在沈清哲和陆一凯之间游移。陆一凯笑着眨眨眼回应，而沈清哲始终望着窗外，侧脸在阳光下像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边。
苏冉转回身，发现吴尚淇正盯着她看，嘴角挂着促狭的笑。"所以，"吴尚淇凑过来咬耳朵，"昨晚除了还外套，还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海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苏冉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没有回答。她的思绪飘向那只神秘的海螺，和沈清哲它时专注的神情。车一路驶向游艇码头，海浪声渐渐清晰，像是一首未完成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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