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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像一层银纱，轻轻覆盖在深夜的海岸线上。苏冉独自坐在木质阶梯上，手中的烧酒己经见底，西只空罐东倒西歪地躺在脚边。海风撩起她散落的发丝，带着咸涩的湿气拂过她发烫的脸颊。
一件带着体温的牛仔外套突然落在她肩上。苏冉迟钝地转过头，视线顺着修长的双腿向上移动——黑色休闲裤，简单的白色T恤，最后是一张在月光下轮廓分明的脸。
"螃...蟹先生？"她眯起眼睛，酒精让思维变得迟缓。记忆像被打湿的水彩画，色彩模糊地晕染开来——红树林，徒手捉螃蟹的男人，烧烤架旁沉默的侧影。
沈清哲在她身旁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牛仔外套上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海风的气息包裹住苏冉。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海边晚上凉。"沈清哲的声音很低，像远处传来的潮声。
月光足够明亮，他能清晰看见苏冉脸上未干的泪痕，睫毛上细小的水珠，还有眼中交织的红血丝。不知道是海风太烈，还是哭泣太久。
苏冉迟钝地点点头表示感谢，发丝随着动作滑落到眼前。她想伸手拨开，却因为酒精作用而动作迟缓。沈清哲的手指微微一动，又克制地收回。
"能站起来吗？"他起身，伸出手。
苏冉将手搭上去，掌心相触的瞬间，沈清哲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他稍稍用力，苏冉便像一片羽毛般被带起，却在站定的瞬间摇晃起来。沈清哲迅速扶住她的肩膀，两人距离骤然缩短。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清苏冉眼中迷蒙的水雾，和因为醉酒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一滴未干的泪珠挂在她下巴上，将落未落。
"小心。"沈清哲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对待一件易碎品。
苏冉眨了眨眼，视线落在沈清哲手中的礼品袋上。那是一个精致的纸袋，印着当地特色花纹，里面似乎装着什么宝贝。
沈清哲顺着她的目光，从袋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海螺。螺壳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螺旋状的纹路如同被凝固的海浪。
从袋中拿出了大海螺，递给了苏冉。
苏冉双手接过，像孩子得到新玩具般捧在手心仔细端详。海螺表面冰凉光滑，她用手指描摹着那些天然形成的纹路，突然将螺口对准自己的嘴巴。
"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她的声音通过海螺空洞的内部产生轻微的回响，"我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却因拒一场设计陪酒…我不甘…"
沈清哲怔住了。月光下，捧着海螺倾诉的苏冉像个被欺负后终于找到树洞的孩子，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甘。他安静地站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评判，只是弯腰拾起散落的空酒罐，装进纸袋里。
苏冉走在前面，沈清哲紧跟，注视着苏冉摇晃的身边，作势随时接扶。苏冉回头看向沈清哲眉头困惑地皱起
"刚刚明明还有海浪声的..."她摇晃着海螺，又拍了拍螺壳，"是不是买到坏的了？"
沈清哲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月光下，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男人露出了罕见的笑容，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
"笨蛋。"他在心里轻声道，语气却不含任何贬义。
"刚刚是在海岸边听到的是海浪声，不是海螺发出来的。"他解释道，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苏冉不信邪般继续摆弄着海螺，时而贴近耳朵，时而摇晃，仿佛这样就能找回那片潮声。她的发丝在夜风中飘动，牛仔外套从一侧肩膀滑落，露出里面单薄的连衣裙肩带。
沈清哲伸手想帮她拉好外套，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声说："回去了"
他望着苏冉慢慢走回民宿。苏冉的脚步虚浮，却固执地抱着那个海螺不放，时不时还贴在耳边听一听，然后露出失望的表情。沈清哲走在她身侧，手臂虚环在她背后，既防止她跌倒，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民宿的老板娘正在前台打盹，被门铃声惊醒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个高大英俊的亚洲男人旁是她家醉醺醺的女客人，女客人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大海螺。
"麻烦给她准备一杯蜂蜜水。"沈清哲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声音低沉温和，"她喝得有点多。"
老板娘了然地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嘴角露出善意的微笑。她转身去厨房时，听到那位女客人正举着海螺对男人说话：
"为什么它不工作了？"苏冉委屈地晃着海螺，"刚才明明还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沈清哲没有取回海螺的意思，只是轻轻点头："可能它需要休息了，就像你一样。"
老板娘端着蜂蜜水回来时，发现那个英俊的男人己经将女客人安置在沙发上，正弯腰为她整理滑落的外套。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谢谢。"沈清哲接过蜂蜜水，递给苏冉，"慢慢喝。"
苏冉双手捧着杯子，温热的蜂蜜水蒸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小口啜饮着，突然抬头："你的外套..."
"先穿着吧。"沈清哲说，"明天..."
"明天出海！"苏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约好了！"
沈清哲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对，明天出海。"他看了眼手表，"现在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他向老板娘点头致意，转身走向门口。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苏冉的声音：
"螃蟹先生，，，不对沈。。。"
他回头，看见苏冉欲言又止摇摇脑袋试图想起他的名字，抱着海螺站在沙发旁，月光透过她单薄的睡裙，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谢谢你今晚麻烦了..."
沈清哲站在门口，夜风从身后吹来，带着海洋的气息。他看着月光下的苏冉，突然希望明天快点到来。
"晚安，苏冉。"他轻声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老板娘扶着苏冉上楼时，听到这位女客人一首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仔细听才分辨出是在哼一首不成调的歌，歌词里反复出现"海螺"和"螃蟹"的字眼。
而回到隔壁民宿的沈清哲，站在阳台上望着同一轮月亮，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是编辑的，我答应接手公司，我先休假一段时间
按下发送键后，沈清哲望向远处的海平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间的苏冉正抱着那个海螺入睡，脸上带着久违的安宁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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