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咆哮者”的毁灭,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齿轮城”所有士兵的心脏上。那尊曾经被他们视为不可战胜的战争巨兽,此刻如同被斩断头颅的巨蟒,无力地瘫倒在战场上,它那黑洞洞的炮口,不再指向绿洲的城墙,而是屈辱地,指向了昏黄的天空。
信仰,在这一刻,崩塌了。
“不可能……巨炮……巨炮被摧毁了……”
“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们……还能赢吗?”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在“惩戒军团”的阵列中蔓延。那些刚刚还在疯狂叫嚣的“仆从军”,此刻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下意识地后退着。就连那些以冷酷和纪律著称的“齿轮武士”,他们义眼中闪烁的红光,也开始变得混乱和不稳定。
百夫长“铁砧”,呆立在原地,他那庞大的机械身躯,第一次,显得如此的无助。他引以为傲的技术优势,他所信奉的钢铁力量,在对方那匪夷所思的、如同神罚般的超远程精准打击面前,被碾得粉碎。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撤退……撤退……”
恐慌的情绪,终于压倒了军纪。一些位于阵列后方的士兵,开始转身,试图逃离这个让他们感到无尽恐惧的战场。
“不准退!谁敢后退,就地处决!”“铁砧”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那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咆哮声,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这只是他们的妖术!只是虚张声势!他们的那种武器,绝对不可能再发射第二次!给我冲!全线总攻!给我踏平那座城墙,碾碎里面的每一只虫子!”
在死亡的威胁和对胜利的最后一丝幻想驱使下,混乱的军阵,稍稍稳定了下来。残存的数百名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呵斥和驱使下,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疯狂的咆哮,向着绿洲的城墙,发起了全线总攻!
他们要用数量,用血肉和钢铁,去填平那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鸿沟!
城墙之上,看着下方那如同黑色潮水般再次涌来的敌军,阿铁和老伊万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指挥官,他们疯了!我们城墙的损伤也很严重,‘绞肉机’防区的陷阱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硬拼下去,我们……”老伊万担忧地说道。
“硬拼?”苏哲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又充满了算计的弧度,“谁说,我们要和他们硬拼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核心控制室内的“蓝图”身上。
“‘蓝-图’,是时候了。”
“明白,指挥官。A计划第二阶段,‘战术欺诈’……启动。”“蓝图”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依旧是那样的冷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他沙盘上的一组数据。
下一刻,战场之上,异变再生!
只见绿洲那道绵长的“守护者”防线上,位于东侧的某一区域,其防御火力,突然毫无征兆地,急剧减弱了!
那个区域的几座自动防御炮塔,仿佛因为能量供应不足般,“滋滋”地闪烁了-几下,便彻底哑火。负责那段城墙防御的民兵队员们,也似乎因为伤亡惨重或是弹药耗尽,射击变得稀疏而无力,甚至有几个人,开始状似慌乱地向后方撤退。
整个东侧防线,在短短的几十秒内,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变得漏洞百出,脆弱不堪!
这个变化,是如此的突然,又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城下正在冲锋的齿轮城军队,都为之一愣。
“看!那边的墙!他们的火力停了!”
“他们的防线要崩溃了!机会!这是我们的机会!”
“快!从东边冲!冲进去!”
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那些本己士气低落的齿轮城士兵,在看到这个巨大的、的“缺口”时,眼中再次燃起了贪婪与希望的火焰!
“铁砧”更是如同输光了本钱的赌徒,在看到这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时,发出了疯狂的咆哮:“所有单位!转向东侧!‘齿轮武士’,‘碾压者’战车!给我从那个缺口,撕开他们!碾碎他们!”
一时间,齿轮城所有残存的、最精锐的部队,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调转方向,放弃了对其他区域的攻击,疯了一般地,向着那个看似不堪一击的东侧防线,席卷而去!
他们都想抢占这个“头功”,都想第一个冲进那座传说中堆满了粮食和财富的绿洲。
而在绿洲城墙的中央哨塔之上,苏哲静静地看着下方那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着、涌向预定地点的敌方主力部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如同神明般冷酷的、俯瞰着众生命运的……怜悯。
“他们……上钩了。”他低声自语。
这一切,当然不是意外。而是“蓝图”精心设计的、一个针对敌人心理的、完美的……战术陷阱!
他精准地计算了敌人的士气崩溃点,预判了“铁砧”在绝境下的赌徒心理,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命令东侧防线“示弱”,为这群己经疯狂的野兽,打开了一扇通往地狱的……金色大门。
那片区域,在“蓝图”的战术沙盘上,被标注的名称,只有一个——
“终极绞肉机”防区。
当“齿轮城”最精锐的、由数十名“齿轮武士”和三辆“碾压者”重型战车组成的突击矛头,兴奋而狂热地冲入那片看似毫无防备的区域时,苏哲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再次响起:
“‘蓝图’,‘扳手’。”
“收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