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
她轻声说,指尖勾住他后颈的碎发,将他的唇压向自己。
暴雨在窗外嘶吼,却抵不过此刻唇齿间的温热。
林砚秋尝到她舌尖的咸涩,混着蜂蜜水的甜,忽然想起初次吻她时,她眼睛亮得像缀着星子的湖面。
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她腰,避开隆起的小腹。
“阿砚,”她轻笑,鼻尖蹭过他唇角的晒痕,“孩子会不会觉得我们太吵?”
林砚秋什么都没说只是固执的加深了他的吻。
许曼宁的呼吸骤然紊乱,混着夜露的清凉与他身上的草木香。
她摸到他后腰渗血的纱布,却在即将触及时,被他用吻堵住所有担忧。
林砚秋的指尖划过她腕间的上海表,表链硌着他掌心的茧子,却让他想起无数个替她摘枇杷的清晨。
她站在梯子上,腕间的表在阳光下晃出光斑,像撒了把碎钻。
“我爱你。”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浸了蜜的砂纸。
许曼宁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蜜色的光晕里旋转。
“我也爱你。”
她轻声回应,将脸埋进他的胸前。
“曼曼,明天我就去镇上,不要担心,乖乖等我回来。”
“好。”
林砚秋替许曼宁盖好薄被时,晨光己刺破云层。
他望着她熟睡的模样,那样美丽,隆起的小腹像座覆着柔光的小山,跃动着他们生命的结合。
“别乱跑。”
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她鬓角的碎发,“灶上温着蜂蜜水还有饭。”
许曼宁抓住他手腕,触到那里新添的淤青那是昨夜推搡沈建国时撞的。
她摸出枕头下的蜂鸣器,塞进他掌心:“带着这个,想我时就按一下。”
男人轻笑,将蜂鸣器别在蓝布衫第二颗纽扣旁:“知道了,小蜂王。”
他俯身吻了吻她额头,“等我回来。”
雨停后的石板路泛着青光,林砚秋的胶鞋踩过积水,惊起几只早起的蜜蜂。
他摸出虎娃寄来的养蜂比赛通知书,折成小船藏进裤兜,这是他要带去农林局的“秘密武器”。
镇政府的走廊弥漫着劣质烟草味,林砚秋在接待室等了三小时,终于见到戴眼镜的干事。
对方接过他递来的蜂蜜样品,镜片后闪过惊讶:“这蜜的成色比国营厂的还好。”
“是俺们自己养的蜂。”
林砚秋摸出皱巴巴的记账本,
“试点期间带了十五户乡亲养蜂,每户多赚了三十斤粮票。”
干事的笔顿在“三十”上:
“你是说,养蜂比种粮划算?”
“蜜蜂能给果树授粉,果子增产三成。”
林砚秋想起许曼宁昨夜说的话,“再说,”他指了指窗外的农田,“公社的油菜花地要是种上紫云英,蜂蜜产量还能翻番。”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喧哗。
林砚秋望去,看见王主任拽着沈建国冲进走廊,女人的卷发乱得像蜂巢,珍珠项链歪在锁骨旁:“就是他!破坏试点的资本主义分子!”
干事皱眉抬头,沈建国却在看见林砚秋裤兜露出的通知书时,忽然僵硬。
那上面“省级养蜂大赛”的红章,比他公文包里的迁移证更刺眼。
“李干事,”
林砚秋趁机递上虎娃的设计图,“这是俺们村少年的蜂箱改良方案,农林局的专家说能推广。”
干事接过图纸,目光落在“自动集蜜装置”的草图上。
王主任的叫骂声渐渐低了,她望着林砚秋胸前的蜂鸣器,忽然想起自家窗台那瓶总也吃不完的枇杷蜜,儿子说那是“世界上最甜的糖”。
“这样吧,”
干事推了推眼镜,
“你们先回去,试点的事我们派人核查。”
他指了指林砚秋的蓝布衫,“要是真像你说的能增产,公社得给你们发奖状。”
夕阳漫过果园时,许曼宁扶着门框数蜂箱。
第七十九只蜜蜂归巢时,终于看见林砚秋的身影。
男人的蓝布衫上别着朵野花,手里提着个油纸包,那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糖。
“看我带了啥?”
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红章在暮色中泛着金光,“试点延期三个月,还拨了化肥指标。”
许曼宁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混着的油墨香与蜂蜜味:“沈建国呢?”
“在写检讨。”
林砚秋摸出块糖塞进她嘴里,
“王主任说,以后公社的蜜饯统购统销。”
许曼宁含着桂花糖,甜味混着油墨香在舌尖漫开。
“统购统销?”
她挑眉,指尖抚过他胸前的蜂鸣器,
“王主任转性了?”
男人轻笑,指尖划过她耳后的月牙疤:“她儿子在作文里写‘蜂蜜是天上的星星融化’,公社文教干事夸是神童。”
他从油纸包里又摸出块糖,塞进她兜里,“现在全镇的小学都要组织‘参观蜜蜂王国’。”
暮色浸透篱笆时,虎娃的信随着晚风飘来。
少年在信里画了新改良的蜂箱。
“阿砚,”她指着远处正在给果树施肥的社员,“明年把蜜饯作坊扩大吧,我们多招些工人”
许曼宁心想明年就是77年了,等到10月高考就恢复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去参加了。
“好,曼曼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砚秋边说边把她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看着许曼宁,他总是控制不住想要抱她,亲她的冲动。
“又乱抱。”
许曼宁轻声嗔怪,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胸前的蓝布衫。
那里沾着新割的苜蓿草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蜂蜜味,像团温软的云裹住她。
男人的手掌覆在她五个月大的小腹上,指腹轻轻着,像在安抚巢里躁动的小生命。
“忍不住。”
林砚秋的下巴蹭过她发顶,胡茬扫过她耳后的月牙疤,感受她体温的起伏。
他忽然俯身,吻落在她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