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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知道自己的计划又落空了，但是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天她在巷子口和王婶子，李婶子絮叨着：“婶子，你们还记得不，以前曼宁姐喜欢那个沈建国喜欢得紧，和砚秋哥都结婚了，还天天去供销社找人家。”
王婶子说：“可不吗。那时候我还看见曼宁让砚秋睡地上呢，冬天那地上那么凉，她也很狠心。”
张梅继续说道：
“你们说，曼宁姐和砚秋哥，结婚三年都没孩子，咋突然有了呢，我前几个月还看见沈建国大半夜偷摸去曼宁姐家，你们说她那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不是砚秋哥的？”
晨雾未散的巷子里，张梅的话音刚落，王婶子手里的玉米饼“啪嗒”掉在地上。
李婶子慌忙踩住滚圆的饼，却在抬头时，撞见林砚秋抱着许曼宁从转角走来，蓝布衫下露出的婴儿鞋样。
“砚秋啊，”王婶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曼曼这肚子看着更显怀了”
男人却像没听见般，径首走过她们身边。许曼宁望着张梅瞬间惨白的脸，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林砚秋肩头的露水：
“阿砚，你听，孩子在踢我呢，许是闻到了巷口的醋味。”
林砚秋的手掌在她小腹上轻轻，指腹擦过她隆起的腹部时，喉结滚动着开口：
“等会儿让柱子在巷口摆十箱蜜蜂，省得有人乱说话。”
张梅望着他们交叠的背影，想起昨夜沈建国说的话：“许曼宁那丫头精得很，你要真想戳破她，就去翻西年前的旧账。”
她攥紧围裙下摆，指甲掐进掌心，西年前许曼宁嫁给林砚秋时，确实有人看见沈建国醉醺醺地撞进婚房。
正午的蜜坊飘着焦糖香，许曼宁靠在摇椅上看林砚秋熬制枇杷膏，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柱子的叫骂声：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俺让蜂群追着你跑！”
“我说她肚子里的娃不是砚秋哥的！”张梅的声音混着哭腔，“沈建国那天”
“柱子，进来。”
林砚秋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冰。
少年红着眼眶冲进蜜坊，手里还攥着半块砖：“哥！她们在嚼舌根！”
林砚秋转身时，蓝布衫带起的风扑灭了灶台上的煤油灯。
黑暗中，他眼底的怒意却比火焰更灼人，像被搅动的蜂巢，每道蜂蜡都凝结成尖锐的冰刺。
张梅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蜂箱，听见里面的工蜂发出警示的嗡鸣，那是林砚秋教它们识别“威胁者”的信号。
“你刚才说什么？”
他开口，每个字都像冰锥落地，“再说一遍。”
柱子攥着砖的手在发抖，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上，却不敢打断林砚秋。
许曼宁望着林砚秋绷紧的脊背，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他为护她被醉汉打断两根肋骨，
也是这样的姿态，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用岩浆般的怒意包裹住最柔软的珍宝。
“砚秋哥，我”张梅的声音被蜂鸣吞没，她看见许曼宁轻轻摇头，却在林砚秋向前半步时，本能地闭上眼。
“看着我。”
他说，声音低得像地震前的闷雷，“你口中的‘沈建国’，是什么垃圾，也配和我的媳妇相提并论，而我的妻子，”
他忽然转身，将许曼宁轻轻拥进怀里，掌心覆在她小腹上，“这里面的孩子，是我孩子，他怎么来的，我比谁都清楚。”
许曼宁望着他泛红的耳尖，感受到他心跳如擂鼓。
林砚秋忽然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胡茬擦过她皮肤时，声音里的冰碴终于化了些：
“从今天起，谁再敢在背后嚼舌根”
他指了指窗外的蜂箱，“我的蜂群会让那人知道，什么叫‘千疮百孔’。”
张梅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从未见过林砚秋生这么大的气，忽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话：
“林砚秋这人，看着温吞，实则是蜂箱里的蜂王浆，看着柔，沾到手上就化不开，还能蜇死人。”
林砚秋忽然抱起许曼宁，靴底碾碎张梅脚边的碎石：“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出现在她五步之内。”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柔和，“不是怕你伤她，是怕我控制不住”
他指了指自己发红的眼眶，“怕我像捏碎稻谷一样，捏碎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蜜坊的门在身后“砰”地关上，柱子望着张梅呆立的身体，他摸了摸怀里的弹弓，觉得砚秋哥刚才的眼神，
比他见过的任何蜂群都更可怕，那是一种能让天地失色的护崽之怒，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而蜜坊内，林砚秋正用温水替许曼宁擦手，指尖反复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以后离那些长舌妇远点，当心她们的口水脏了你的蜜。”
“知道了。”许曼宁轻笑，“不过你刚才真像只被惹毛的熊蜂。”
“本来就是熊蜂。”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仍未平复，“熊蜂护巢，天经地义。”
阳光穿过窗棂，许曼宁望着他眼里未消的怒意，觉得这样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心安。
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她早己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任何流言蜚语，都抵不过他一句“我信你”。
暮色漫过巷口时，林砚秋抱着许曼宁站在晒谷场上，身后是整整齐齐的蜂箱。
村里的男女老少围坐在草垛旁，听柱子举着蜂鸣器喊：“都听好了！俺砚秋哥和小曼姐的娃，是天上的星星变的！”
“张梅说沈建国半夜去你家”王婶子终究没忍住。
“是来找我的”
林砚秋忽然开口，将张梅塞给他的帕子扔进火堆，“他是想和我们谈生意，但是我们不想和他谈。”
林砚秋没说是沈建国想要纠缠许曼宁，如果这样说，其他人又不知道脑补什么狗血剧情。
“后来呢？”李婶子追问。
“没有后来”
林砚秋摸出怀里的B超单，“我和曼曼之前没打算要孩子，她年纪小，我心疼她，后来她说她想给我生孩子，我才舍得碰她，所以这个孩子就来了。”
张梅望着B超单上小小的人形轮廓，忽然觉得喉间腥甜。
许曼宁的目光扫过她，却在触及她攥紧的拳头时，忽然轻笑：“张梅，要是觉得冷，就来烤烤火吧。”
夜风掀起晒谷场上的蜂蜜香，林砚秋替许曼宁拢了拢披肩，一只手附在她的腹部，一只手紧紧护着她的腰。
蜜巢外的流言终会消散，蜜巢内的星光却永远璀璨。
有些爱，从来不需要辩解，早己在时光的淘洗中，酿成了最坚韧的蜂蜡，任谁也无法玷污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