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
聋老太太开口了,声音平淡,却让贾张氏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啊……哎!老太太,您叫我?”贾张氏哆哆嗦嗦地应道。
“我问你。”老太太的身子微微前倾。
“何大清寄钱这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这话一出,贾张氏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没……没人了啊!”
“是吗?”聋老太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人知道,那何雨柱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但知道,还知道得一清二楚,连给多少钱,给了多少年,都知道得明明白白!”
“你说,这不是你告诉他的,是谁告诉他的?”
“我……我没有!我真没有啊!”贾张氏急得快哭了。
“聋老太太,您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我们家……我们家不也完了吗?我傻啊我!”
“你不傻。”聋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拐杖“咚”的一声再次杵在地上。
“我看你精明得很!”
“院里谁不知道,你早就看老易不顺眼了,嫌他给的少!嫌他管你儿子!”
“是不是你,觉得老易倒了,你就能从何雨柱那儿弄到更多的好处?”
“所以,你就把这事捅给了何雨柱,借他的手,把老易给搬开!是不是!”
聋老太太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贾张氏的心上。
贾张氏彻底慌了神,她“噗通”一声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聋老太太!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她又想使出自己撒泼打滚的老一套,眼泪鼻涕说来就来。
“我发誓!我要是跟傻柱……跟何雨柱透过半个字,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让我儿子东旭在底下都不得安宁啊!”
她一边哭,一边赌咒发誓,把死去的儿子都给搬了出来。
要是搁在平时,刘海中和阎埠贵早就一脸不耐烦了。
但此刻,他们谁也不敢出声,只是看着。
他们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老虔婆在背后搞鬼。
一大妈更是死死地盯着贾张氏,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聋老太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看着她哭,看着她嚎,看着她赌咒发誓。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过了足足一分多钟,贾张氏的哭声都开始打嗝了,聋老太太才缓缓开口。
“行了。”
“别嚎了。”
“我老婆子还没聋到那个份上。”
贾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跪在地上,像只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
聋老太太盯着她看了半天,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起来吧。”
她淡淡地说。
“看你这怂样,也不像是有那个胆子撒这种谎。”
贾张氏一听这话,如蒙大赦。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又缩回了椅子上,连声说道:“谢谢老太太,谢谢老太太明察秋毫……”
老太太没理她,又陷入了沉思。
她的手指,有节奏地在八仙桌上轻轻敲击着。
“哒……哒……哒……”
不是贾张氏?
如果不是她这个最有可能泄密的人,那会是谁?
何雨柱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老太太的目光,缓缓地从贾张氏那张还带着泪痕的脸上移开。
刘海中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想摆出二大爷的谱。
可一对上聋老太太那眼神,又有点心虚地塌了下去。
阎埠贵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只是个文化人,负责记录”的模样。
许大茂则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最终,聋老太太的视线落在了阎埠贵身上。
“老三。”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阎埠贵激灵一下。
“哎,聋老太太,您吩咐。”
“你脑子清楚,算盘也打得精。”聋老太太慢慢地说,“你去派出所打听了,就由你来说。”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都说出来。”
“老易在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一大妈更是攥紧了衣角,嘴唇都哆嗦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阎埠贵。
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让她彻底崩溃的消息。
阎埠贵清了清嗓子,这可是他的高光时刻。
能在聋老太太面前汇报工作,这本身就是一种地位的体现。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拿出了平时在学校里给学生上课的腔调。
“聋老太太,各位,我呢,是去问了。”
“情况……这么说吧,不太乐观。”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众人紧张的目光。
一大妈的心“咯噔”一下,差点没站稳。
“派出所的同志说了,易中海……他承认了。”
“承认何大清每个月都给他寄钱了。”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屋里炸响。
一大妈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身子一晃,幸好旁边的刘海中媳妇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他……他怎么能承认啊!”一大妈带着哭腔,声音都变了调。
阎埠贵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大妈,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易中海虽然承认收了钱,但是他跟警察说,这钱一分没动,全都给何雨柱了。”
“他说,之所以没告诉何雨柱这钱是何大清寄来的。”
“是怕傻柱……咳,是怕何雨柱知道了,就不上进了,就指着他爹的钱过日子了。”
“这是为了激励何雨柱,是为了他好。”
这番说辞,倒也符合易中海平时为人处世的风格。
一大妈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眼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那……那警察信了吗?既然钱都给柱子了,那不就没事了吗?”
阎埠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易中海说钱给了何雨柱,可何雨柱不认啊!”
“何雨柱说,易中海是接济过他,但那是邻里之间的帮衬,他都当成是借的。”
“最要命的是,”阎埠贵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易中海让何雨柱打了欠条!”
“不止欠条,每次给钱,还让何雨柱按了手印,写了收据!”
“现在,那些欠条和收据,全在警察手里,成了物证了!”
“你们想啊。”阎埠贵摊开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一边是何雨柱这个当事人,咬死了说自己不知道他爹寄钱的事,以为是在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