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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伊格雷斯从混沌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
他猛地坐起身，脸上的表情活像见了亡灵法师——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因为不知何时，莉娅娜已经醒来，此刻竟然正在营地周围警戒地巡视。
她火红的发丝在晨光中跃动，竖瞳警觉地扫过每一处灌木丛。
听到身后窸窣的动静，她立刻转身，看到伊格雷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时，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早上好啊，伊格！”
她三步并作两步蹦到他面前，故意把脸凑得极近，“怎么这副表情？是不是做噩梦了？”她的声音里还带着藏不住的雀跃，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
晨露沾在她的睫毛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没、没什么。”
伊格雷斯的声音罕见地卡顿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向上游移。
莉娅娜的脸凑得太近了，近到她温热的呼吸都能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耳尖蓦地烧了起来，连忙别过脸去，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衣领，假装开始整理那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襟。
“哦~？”
莉娅娜眯起眼睛，她歪着头，故意又凑近了一点，竖瞳里闪烁着狡黠的光采，“那你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伊格雷斯的手指一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强行按下自己躁动的心：
“别闹，我们还有正事呢。”
“切~无聊！”
莉娅娜看着伊格雷斯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满地撅了撅嘴。
她利落地跳起身，随意拍打着斗篷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对了——”
突然，她的语气一转，竖瞳微微收缩了几分，“有个不太妙的消息，你想听吗？”
伊格雷斯正在整理护腕的手指突然顿住，缓缓抬头时，那双总是沉稳的冰蓝色眼眸已然染上警觉：
“……什么消息？”
莉娅娜漫不经心地朝天空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般的红光，结界如碎玻璃般四散崩解。
伊格雷斯一惊——他竟完全没察觉到她是何时布下的这道结界。
“这片森林有点异常，深处的气息很不对劲。”
她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树海，“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腐烂一样。”
“腐烂？”
伊格雷斯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剑柄。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虽然有些在意……但眼下还是先专注我们的任务吧。”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层叠的树冠，望向远处矮人山脉的方向：
“我们现在的路线并不深入森林，没必要节外生枝。”
“嘛，我也就是先告诉你一声。”
莉娅娜耸了耸肩膀，“那我们现在出发？”
“嗯，走吧。”
……
赤红的龙影划破云层，莉娅娜舒展双翼，在湛蓝的天幕上留下一道燃烧般的轨迹。
“抓稳啦！”
她清亮的声音裹挟着风声传来，龙翼猛地一振，气流在身侧炸开音爆。
即使前面莉娅娜贴心的展开了屏障来挡风，但伊格雷斯还是不得不俯身贴近她后颈来稳定身形。
不过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地图上那个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标记。
“能看到了！”
他提高嗓音指向远处，一座城镇若隐若现的出现地平线上。
“那边应该就是巴拉克·铁须城！矮人王国为数不多的地上城市，也是他们最大的地上贸易站！”
“哇哦~这座城镇的整体建造风格还真有矮人的特色呢！”
莉娅娜的惊叹声随着龙翼收拢的呼啸响彻云霄。
她赤色的竖瞳因兴奋而收缩成细线，倒映着下方那座如同从熔炉中直接浇铸而成的钢铁之城，“顺便问一下城里那些巨大藤蔓啊、食人花啊、不死生物之类的也是矮人的特色吗？”
“这些肯定不是……等下，什么玩意儿？”
“就是那些！”
莉娅娜的龙尾轻轻地甩动着，前爪指向城镇中央钟楼的方向。
那座本该庄严的青铜钟塔此刻爬满了血管般蠕动的黑色藤蔓，表面渗出粘稠的暗红色汁液，“比如那藤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还有地上那些和僵尸一样的不死生物——”
她的爪子突然转向主街道，只见一个摇摇晃晃的僵尸正被突然从地缝中窜出的食人花咬住，“哦，他被食人花吃掉了。”
那株变异植物布满尖牙的花瓣一开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腐烂的肢体碎块从它鼓胀的叶片中漏出来。
莉娅娜的龙翼在空中凝滞了一瞬，竖瞳因困惑而微微扩大。
她歪着脑袋，火红的鬃毛在风中轻轻飘动：
“呃，也许他们不是一伙的？”
随着距离的拉近，城内的混乱景象在伊格雷斯眼中愈发清晰。
他瞳孔骤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抵在莉娅娜后颈的鳞片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先别降落！”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还带着一丝紧张，“这情况可不太对劲！”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对劲啊！”
莉娅娜的龙翼猛地一振，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色弧线。
她周身泛起细碎的火星，古老的隐匿魔法在鳞片表面流转，将他们的存在感完美消融在阳光之中。
“唔……有种当初在森林中面对死气时的感觉了。”
莉娅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好想直接用我的烈焰将这里直接物理净化了啊。”
“……你可别冲动啊莉娅。”
伊格雷斯一听这话，连忙道，“这弄不好可是要产生外交问题的！”
“不是说矮人和精灵起了冲突吗？”
莉娅娜的龙翼保持着盘旋高度，竖瞳却危险地收缩成细线。
她的视线突然锁定了几道在废墟间穿梭的身影——那些精灵法师的身上沾满诡异的黑色气息，周身还缠绕着与藤蔓如出一辙的扭曲魔力，“看上去这地方已经被精灵占领了？”
“那些精灵……看起来就不太正常啊。”
伊格雷斯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走，莉娅。”
“矮人在地面上的城市不只有这一座。”
“我们先去其他城镇看一眼情况，再做具体打算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