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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哈特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晶杯，指尖在桌面上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灰眸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伊格雷斯大人，您应该明白，这样的作物……如果掌握在正确的人手中，能带来怎样的变革。”
他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而我，恰好拥有帝国最完善的贸易网络。”
伊格雷斯神色不变，修长的手指轻轻着茶杯边缘，氤氲的茶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哦？伯爵阁下的意思是？”
莱昂哈特嘴角微扬，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契约卷轴，缓缓展开。
“我希望获得巨型麦果的独家销售权。”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莱茵商会将以现有麦果市场价的两倍收购您的全部收成，并负责运输、储存和分销。”
会客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壁炉中的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伊格雷斯放下茶杯，杯底与鎏金茶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倍？”
他轻笑一声，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伯爵阁下，您的诚意……看来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莱昂哈特眉头微挑，但很快恢复了从容。
“哦？大人是嫌我给的价格低了？“
“那您认为……多少才合适？”
伊格雷斯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莱茵领繁华的街景。
“十倍。”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并且，我要分销利润的七成。”
莱昂哈特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化作一声低笑。
“伊格雷斯大人，您可比传闻中要贪婪的多。”
“不，我只是比您想象中更了解它的价值。”
伊格雷斯转过身，深邃的眼眸直视莱昂哈特，“您刚才也说了——它能改变帝国的粮食格局，甚至影响战争走向。“
“这样的东西，难道只值两倍的价格？”
莱昂哈特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利弊。
即使是对于他而言，这个价格也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他是商人，追求的肯定是最大利益。
但他也清楚，坐在自己面的这位……并不完全是一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自己的选择并不多，但对方却还能有其他选择。
因此，他必须要做出一些取舍。
“五倍。”
莱昂哈特叹息了一声，最终开口做出了让步，“外加利润的四成。”
“成交。”
听到莱昂哈特的回答，伊格雷斯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不过我还有些额外的条件。”
“您说。”
看着伊格雷斯嘴角勾起的笑意，莱昂哈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如果合理的话，我自然会接受。”
“当然，肯定不会让您吃亏的。”
伊格雷斯微微一笑，身体往前稍稍倾了几分，“您也清楚……这种巨型麦果只有我们伊莱克领能够种植，对吧？”
莱昂哈特点点头，没有接话。
他尚不清楚这位皇子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您为什么会认为……伊莱克领的特产只有一种巨型麦果呢？”
莱昂哈特闻言一怔，不禁皱起了眉头：
“莫非您还有……其他的？”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扫过一旁的帕雷尔，铜戒在桌面上敲出一声细微的轻响。
“当然。”
伊格雷斯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
米露雅的猫耳敏锐地抖动了一下，立即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您不妨看看这个？”
伊格雷斯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指尖轻轻挑开匣盖。
粗麻衬布上，一颗的红色果实与一颗土黄色果实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莱昂哈特的灰眸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地前倾身体，左手小指的铜戒指在桌面上划出一丝细小的痕迹。
“这是......？”
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指尖在距离番茄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
莱昂哈特第一次见到这两种作物。
会客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想必您也是第一次见吧？”
伊格雷斯优雅地拈起一颗番茄，鲜红的汁液在他的指尖显得格外艳丽：“我们称它们番茄和土豆。”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莱昂哈特震惊的表情，“这两种作物，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其中，土豆的产量一点也不比巨型麦果低，既可以当主食，也可以当成菜品。”
“番茄的产量稍低……但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莱昂哈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不过……这些同样只能在伊莱克领生长。”
莱昂哈特的指尖微微发颤，灰眸中燃起难以掩饰的狂热。
他松了松领口的宝石领针，喉结上下滚动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他额角的汗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这不是恐惧的冷汗，而是商人面对巨大商机时难以抑制的兴奋。
不但有能打破其他农业领地的巨型麦果，还有两种在帝国见都没见过的全新作物。
凭他们莱茵商会的影响力，他有的是办法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您直接开价吧。”
莱昂哈特坐直身体，声音低沉而迫切，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鎏金扶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伊格雷斯，“您想要多少？”
“钱？那不过是交易中的一小部分。”
伊格雷斯晃了晃手指，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您应该知道，曾经讨伐天烬龙时让伊莱克领元气大伤。”
“我们这里不但人手十分稀少，而且基础设施也十分落后。”
“包括道路在内，虽然我很想修缮，但奈何——”
“这些都好说！”
伊格雷斯的话还没说完，莱昂哈特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莱茵商会可以承担伊莱克领未来三年的基础建设——该有的一个都不会少。”
伊格雷斯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您误解我的意思了。”
伊格雷斯的声音如同冬日的溪水，清冷而透彻，“我要的不是施舍，而是......”
他在此停顿了一下，看着莱昂哈特灰眸中闪烁的光芒，“合作。”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伊格雷斯身上投下光影，他的手指轻轻点在茶几上：
“莱茵商会出资七成，伊莱克领出三成。”
他的指尖在数字上画了个圈，“但在建成后——”
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所有权需要归伊莱克领所有。”
莱昂哈特的铜戒指在桌面上敲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他微微眯起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要......”
“没错。”
伊格雷斯露出谈判以来的第一个真诚微笑，“我要的不是慈善工程，而是能让伊莱克领真正站起来的根基。”
壁炉的火光在两人脸上跳动，将他们的影子投映在镶嵌着金线的墙纸上，如同两只正在博弈的猛兽。
莱昂哈特注意到伊格雷斯眼中闪烁的光芒。
那不是商人眼中的算计——而是作为一个领主对领地未来的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