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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汪洋，今年二十一，是个混子。
怎么说呢？
在我老家的这个小县城里，你很难找到太多年轻人干得下去的正经工作——网管的岗位火爆几乎没有空缺，去餐馆伺候人或者刷盘子的工作又太丢人了，剩下的其他正经工作不是岗位有要求，就是大家伙儿看不上。
学习不咋的，除了打架抽烟喝酒什么都不会，小镇青年的未来何去何从？
至少，年轻时的我没有答案。
在我二十一岁这年，我也像大多数县里同龄的青年一样，每天无所事事的凑合活着，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哪里好玩儿，哪个妞好看，谁跟谁又要码人壮声势……一个人二十就算高报酬，如果能发一包烟，那绝对是争着抢着都要去的。
不过——
我和其他的小混混倒也算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了。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我有一个女朋友，一个从初中辍学之前就谈恋爱的女朋友。
我们的感情很好，我很爱她，而她也一直深爱着我——说来也挺没意思的，如果她不爱我的话，也不会在我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身上浪费这么多年了。
她的名字叫做晓柔，刘晓柔。
我和晓柔认识的时候，她还是班里性格最腼腆的姑娘，整天穿个大一号的校服，戴着一个黑色厚款眼镜。
总之。
当初的我是班里的风云人物，因为仗义、打架厉害、兄弟多的原因，很受当时的小女孩儿们欢迎，而晓柔则不然……学习、外貌、个性都不太出彩的她，一直是班里的小透明。
我们是怎么恋爱的？
我想，只要有人听了我的故事，应该都会好奇这个问题吧……
毕竟按照正常的眼光来看，我和晓柔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一切的一切相差的都太多太多了。
其实，我和晓柔的缘分是因为打架的事情。
咳咳咳，虽然现在回忆起来很难为情，但的确如此，我记得那是初二上学期刚开学的第二周，因为在厕所抽烟的时候踩到了初三一个人的鞋子，他推了我一把，还骂了我两句。
哥们儿是谁啊？
该说不说的，小时候的我要点儿面子，别看那孙子是初三的，但我一点也不惯着他。
我当时就一脚给那货踹茅坑里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孙子脚打滑了其实，而且脑袋瓜子先栽进茅坑里的，后头那坑位的哥们正在那噗呲噗呲卸货呢，而且好像还拉肚子了，反正整的都是汤汤水水的老恶心了。
初三那货被呲了一脸——没错，就是被呲了一脸！
糟了这个灾，那货也顾不上现场跟我上演一场全武行了，就是阴狠的盯着我，让我放学等着之类的。
我怕他？
扯淡呢，我想打架还来不急呢！
打赢了就意味着扬名立万，意味着我是强者，每次想到打架的时候，我都会很开心。
从厕所出来之后，我这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下午放学后的约架地点——在我们这一片，所有混子都知道，大家有矛盾约架就去四中后面那条街尽头的废弃厂子里解决。
因为不清楚对方实力，慎重起见，我在qq上联系了认识的好兄弟们，大家基本都是各个学校的混子头，还有好几个都已经辍学不上了。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磨磨蹭蹭的来到了下午放学之后。
一放学我就看到了自家的队伍——开始的时候人不算太多，大概也就不到二十个人，脑瓜子上染得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一个个或是站在路边，或是坐在鬼火摩托车上，吞云吐雾的样子好不快活！
“汪洋，人呐？”
带头的是李浩，我发小，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我俩一直都是带头大哥的身份。
看到李浩我心里就有了底气——我俩从小光屁股玩儿到大，一块儿打了太多太多场架，赢过输过但就是没怂过。
按李浩自己说的……如果他是陈浩南的话，我就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唯一一个能够把后背交给的人，山鸡。
但我其实一直觉得挺扯淡的。
因为这个吊毛长得没我帅，按道理来说我才应该是陈浩南才对呢！
“多余问我，指定是后头废厂子里等着呢呗！”
我走到李浩面前，直接从他手里夺下了刚点燃的香烟，像是八辈子没见过似的猛抽了一大口。
“咱就这队形啊？不是哥们儿，我不是告诉你多码点人吗？”
“还有王凯你个贱，特么的二中那校花还真被你给拿下了啊？怎么样？睡没睡？”
树边停靠的鬼火上，坐着一个头发死老死老长的……呃，帅哥？
虽然打扮是那种小孩子自以为的丧系，实则非主流的那种，但在我那个年代的同龄人中，王凯这孙子真的很潮流，而且他真的很帅。
说句最直白的——
这孙子长得跟特么的冠希哥一样一样的！
“靠，我跟张雅是真爱，汪洋你特么别在这瞎说奥，小心我！”
“擦？你还要干我一下子了？”
“干的就是你呗，特么的咱俩现在试试啊？”
“来来来，我特么今天非得给你那一头长毛给你薅秃了！”
“呵呵，我怕你啊？”
我当时傻得很，王凯也傻，我们大家其实都很傻。
非要找个不那么傻的人……
或许，我的发小李浩不算那么傻吧，至少他一直以来营造的人设就是稳重型的。
“别闹了。”
李浩适时开口提醒道：“咱们的人都到了，走走走，接人。”
学校的岔路口外。
五六辆出租车、还有紧随其后的十多辆鬼火、125等摩托车形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
所有人都聚齐后，我才发现——
一开始不到二十个人的队伍，此时此刻竟然已经有近百人的规模了！
就这份实力，在我们当地的小县城学生混子圈，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了。
我们就这样招摇过市，也不管路人的眼光，只觉得他们纷纷避让的模样让人很爽，就好像……我们很牛，他们很害怕一样。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明白。
人家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单纯感觉我们都是一群傻叉罢了。
“哟嚯？对面这人也不少啊……”
刚走进废弃厂房，我身边的李浩就带着调侃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一看也得有三四十口子人了吧？”
对面没我们人多，这我就彻底放心了。
“干呗。”
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实际上进来之前我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的，万一对面儿的队伍比我们声势浩大，那可就坏事儿了。
毕竟我们这将近一百个兄弟，真正敢动手的，绝对超不过三分之一。
别觉得假——
十场架其实有八九场都打不起来，大家互相码人，然后碰面后互相一看——呵？双方各有认识的人啊！
然后聊，聊，还是聊……
搞到最后架打不起来，特么的倒是烟没少往外散。
我最烦那样了。
所以，走向对面的时候我就一直祈祷着，可千万千万别搞这种事情啊……
幸好。
对面那孙子兴许是今天被呲一脸粑粑的事儿真心生气，双方一见面还没等看清楚呢，那货就拎着棍子冲过来了——
那嘴里骂的，啧啧，可难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