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运只身一人狼狈逃走,一头撞进了百宝镇分部。
“邢执事,这是?”几名留守弟子见状吓一跳,立刻过来嘘寒问暖。
“邢执事受伤了,快拿丹药。”
“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千刀万剐啊,居然敢打伤邢执事。”
“谁打伤的?我看应该派人去,把人抓起来,用大刑伺候。”
听着这些安慰词语,刑运心中却只是苦笑。
几十人出动,去围捕一个女子,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这些人却都不敢问情况如何,只关心自己伤势。
自己是应该感动呢,还是叹息浩天宫一代不如一代?
身边的一群人还在喋喋不休,送药送水,口诛对方,却无一人敢站出来问战况。
唉,算了。
“去个人,把百宝镇的王婆子叫来!”
“是!”
有人接了任务,就要出发。
“算了,回来!”邢运喊出门的弟子。
“我首接去百宝镇吧!”
听邢运要出行,一群人赶紧跟上。
“你们俩跟着就行,其他人在这待着吧。”
邢运阻止,然后带着两人出发。
“哎哟喂,邢执事,你这是……”
王婆子能说会道,见面就开始嘘寒问暖。
“来,我这里有灵酒,要不要来点?”
“嗯!”邢运点头。
王婆子端上酒来,一边嘴不停的说,句句说到心坎上。
邢运闭目养神,听得舒坦,时不时接个话茬,抿一口酒。
两人先说追捕人失败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现在。
“接下来,该如何。”王婆子问道。
“你们先下去!”邢运睁开眼,看了一眼值守的几个弟子。
待人退下去之后,邢运看着王婆子,叹了一口气。
“这浩天宫,是真的不行了!”
王婆子也跟着叹气,“那能怎么办,回不去了!”
“想当初,掌教让你我在浩天门卧底,本以为即便不能振兴我太玄门,至少也能拖个几百年。”
“哪曾想,这才几年,居然就被……”
“唉!”
邢运不停叹气,“王师姐,你说怎么就这么难?”
“我何尝不是觉得难,可这日子总要过下去的。”王婆子安慰邢运。
“忠心的都死绝了,剩下的大小猫几只,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踏踏实实的,在浩天宫呆着吧。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现在,比那些本门的混得都好呢。”
“说是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有点堵。”邢运愁眉苦脸,满脸纠结。
“其实我从小就出来卧底,对太玄门并没有什么感情。”
“但来了浩天宫后,有时候受点气,就会安慰自己,没事,我是太玄门的。今日所所辱,有朝一日,我必定十倍奉还。”
“可是后来太玄门没了,我心里就堵得慌,觉得没有后路了。”
“不瞒王师姐说,我花了几十年,才缓了过来。”
“邢师弟,你是重情重义的。”王婆子不着痕迹的夸奖。
“重情义有什么用?”邢运苦笑。
“本来啊,我想,既然太玄门没有了,我也别惦记着卧底啊,密探啊那点事了。因为掌教都没了,我上头负责的长老也没了,探出秘密来了,告诉谁啊。”
“干脆,老老实实的,跟着浩天宫吧。”
“唉!”邢运说着说着,又叹气了,接着闷了一口酒。
“叹什么气啊,这不挺好吗?”王婆子安慰。
“好什么好啊!师姐你看,这浩天宫,看着是大。这帮人,看着是多。人多势众啊,出门随便喊三个,就有两个是浩天宫的。”
“人数比当年多了十倍不止!”
“但其实呢,良莠不齐,反而失去了精华所在,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收人,要看资质。往上走,要看办事能力,要有眼力见。”
“现在,统统不要,只要会拍马屁!”
“尤其是那帮长老……”
“嘘!”王婆子赶紧止住,“邢师弟,慎言,慎言呐!”
“咱别操那个心了,真的,别操那个心了。”
“过一天是一天,说不定,你哪天能成为长老,再进位化神。这日子……”
“师姐!”邢运打断王婆子,“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多活个千八百年,也就是多和人斗个千八百年,多替人干千百年脏活。”
“什么修仙,什么神仙逍遥?屁的逍遥,活得越久越王八!”
邢运发作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真他娘的不想干了,这日子没头,没个头啊!”
王婆子看邢运发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只能叹气。
“所以,这世道得改,得变!”
“谁!”邢运惊醒,王婆子也惊惧回头。
只见门口进来一人,满脸油腻,头发稀少。
邢运眯着眼睛,不认识来人,却感知到对方强大气场。
“这修为,怕是有凝丹大圆满!”
“但是这杀气,比化神尊者还盛!”
“这人绝对不是用的进位大法,而是通过自身修炼的。”
邢运脑筋急转,却想不起浩天宫有这号人物。
不过听他说话,难不成是浩天宫对头?
一息之间,邢运动了八百个心思,却没想过动手。
因为他觉得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而且,对方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
一旁的王师姐,则是首接说出来,“你,你是符纸铺掌柜的?”
来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这位——道友!”邢运心知,对方绝对不是普通的符纸铺掌柜。
“请问何方神圣?”
邢运镇定下来,决定先礼后兵,看看再说。
来人也不回话,打量了一下邢运,像是长辈看晚辈,又看看一旁的王婆子。
“门口那两个傻缺,我顺手解决了,你们打算怎么和上头交代啊!”
在两人心中打鼓的时候,符纸铺掌柜的,终于发话了。
“那得看您的身份了!”邢运回答。
“呵呵,不错!”掌柜的笑着坐了下来。
“想知道我身份?那也得看你们还当自己是什么身份!”
“身份,不是自己说了就是的,那得拿出证据!”邢运此时冷静了下来。
“昔年众多少年郎,励志匡扶门派。隐姓埋名,加入浩天门,历经艰辛。不知今日,当年的少年,还有几分壮志!”
符纸铺掌柜的说完话,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物,“丁五啊,可想再回来?”
“太玄令!”邢运盯着桌子上的令牌,底下还有一个丁字。
“原来,你就是我丁组的长老!”
邢运瞪大眼睛,然后立刻跪下,“邢运,见过丁长老!”
再次抬头时,己经是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