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城!
以水运闻名遐迩,河流交错,湖泊林立。
细雨蒙蒙,一人手撑纸伞,拎着食盒,沿小河而下。
“船家,我要到对面去!”
“稍等!”
老艄公回头一看,是老熟客。
“是云公子啊!”
熟练的摆好脚踏板。
“上来吧!”
“谢谢老哥哥!”
“呵呵!你们读书人就是客气。”
老艄公笑呵呵的,“哎,这是做什么,说了一文钱十次。公子上次的一文钱,还差两次没花完呢!”
“哦,我忘了。老哥哥先拿着吧,不然下次我忘了给了。”
“哎呀,次次都提前,哪里好意思。再说,这才几丈宽啊,少收几回又怎了!”
“呵呵,老哥哥拿着,给小囡囡买糖葫芦!”
“哈哈哈!好!”提到自家孙女,老艄公喜笑颜开,收了铜钱。
小河水浅,有许多儿童,嬉戏游玩。有些汉子把裤腿抬到腿根,首接趟水而过。
航城气候温暖,一年中有大半,都是春夏。
城中小河虽多,却不碍事,许多人家有船,停得到处都是。
有行人不想绕路过桥,只要随手打个招呼,一般船家都会搭把手。
“大哥哥!”
“哥哥!”
水中游戏的儿童看到了云溪,群游了过来,趴在船边,抹着脸上的水。
云溪笑了笑,从食盒中拿出一小包点心,递给稍大的小童,“给大家分分,记得要给岸上最小的妹妹。”
“知道啦!”
“谢谢大哥哥!”
“谢谢点心哥哥!”
不到两丈宽小河转眼度过。
“云公子慢点!”老艄公放下船板,架在岸边。
“云公子!”一个老年妇女招呼他,正是老艄公的老伴。
“老姐姐!”
“过来,这个给你!”
年老妇女神秘兮兮的,带着不可言说的笑容,递给他一个红布结。
“这是?”
“求子结!”年老妇女一脸保密笑,“早生贵子!”
“呃,谢谢老姐姐!”云溪尴尬的收下了。
许是看自己喜欢孩子,又一首没动静,就好心的给自己一个。
转头刚要走,又被老年妇女拉住。
“你那妻妹,多水灵啊。和她姐一样,都跟天仙似的。”
“老姐姐看得出来,那丫头对你有意,赶紧收了吧,免得外人惦记着。”
“姐妹俩一起啊,说不定就都怀上了!”
还有这说法?云溪愕然,只得笑着点头。
过了河,拐入巷。
青石小桥,红瓦绿砖。
云溪进入一座小院中。
“哟,谁来了?”云溪看着院子里的青年。
“哥,我帮你拿!”木云小跑过来。
来航城数年,木云学业有所小成,被官府聘用为文书,还娶了城中太守千金。
“好!”云溪递过食盒。
里面是桂花酿和桂花糕。
河对岸的武家坡娘子,做的桂花点心是航城一绝。不,对吃极有品味的杨予初,和对吃极为挑剔的谢宛萤认为,可以算是天下一绝。
小院里亭台别致,谢宛萤和苏青璇一盘刚下完,正在数子论输赢。
杨予初坐着喝茶,宋遥黛在一旁站立伺候。
几年前,云溪放开了宋遥黛的修为,这让她很是不解。
“不要想多了,我看你不能用法力,做家务有些吃力!”
“再者,到了凡俗界,可别让凡人欺负了。”
云溪随口解释让她更是不解,不过子母蛊禁制还在,宋遥黛很老实不多问。
苍尨煞有介事的蹲立一旁,养了这么多年,杨予初总觉得它什么都懂,就差会说话了。
“玉溪哥,你什么时候把这几个姐姐一起娶过门?”木云自打成婚后,越发喜欢操心云溪的大事。
“咳!”云溪咳嗽一声,“大人家的事,小孩少打听!”
对外,几人是一家相称。
云溪和杨予初是夫妻,苏青璇和最小的木云,是他弟弟妹妹,谢宛萤则是妻妹。
这样少了很多麻烦!
因为当地风俗,往往是姐妹共侍一夫。
在好事的媒婆上门几次,看到谢宛萤瞧姐夫害羞的眼神,就没人上门提亲了。
只是航城嫉妒云溪的青年,从此多了很多。
木云话音刚落,谢宛萤还没说什么,青璇借口不玩棋,要修炼了,扭头赶紧回房间。
杨予初则是瞄了一眼木云,“谁说我要嫁他?”
云溪讪讪的拿起鱼竿,“我今天还没去钓鱼呢!”
“姐夫!别走啊!”木云笑嘻嘻跟了上去。
“姐姐,这么多年了,你总是拒绝他,他真的会很伤心的!”看人都出去了,谢宛萤看着杨予初,目光幽幽。
“这是为他好,我的过去,终究是根刺!”
“你懂哥哥的,他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刺在扎在我心里!”杨予初自嘲的抬起嘴角,“他是值得托付的人,我配不上他!”
“姐姐……”看杨予初如此奚落自己,谢宛萤有些急了。
“宛萤,你不懂!”杨予初放下茶杯。
“起初,我恨叶元清,恨他让我不完美。现在,我恨自己。”
“叶元清不是好人,可他有个优点,他绝不用强。”
“那时候的我,是自愿的!”
“和叶元清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自愿的,肮脏的!”
杨予初苦笑,“为了修炼,为了那点灵石,我卖了自己!”
“姐姐,哥哥只会更心疼你!”谢宛萤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杨予初,只能抓住她的手。
“我知道,他人真的很好!”
“嗯,我看得出来,哥哥眼里,你是第一!”
“在天都山的那些年,我们设计。”
“世人都以为,他用我刺激叶元清,是把我哄好了。”
“其实,他宁愿和叶元清单挑,也不愿用我刺激叶元清。”
“是我哄他,劝他,告诉他可以那样刺激叶元清,告诉他这是叶元清的死穴。”
“因为只有我,才知道那些年,我在叶元清面前有多贱,玩得有多开,花样有多贱。”
杨予初笑了起来。
“我本以为,我说得越多,云溪就会越看清我是什么人,和我只会是合作关系。”
“可惜,他太善良,把我想的太好了!我不过收留了他一回,他就是不肯忘!”
“我知道,他那时候灵根被毁,濒死之际,把我当成唯一的光。”
“其实,他才是那个光。那个把我从腐朽和欲望中,拉出来的光!”
“后来,我们到了天都山。”
“仙界流传各种我和他的故事,我都无所谓。”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衬托他。”
“人最后悔的,不是年少轻狂。而是贱卖自己之后,再也无法匹配那个美好的人!”
谢宛萤抱住杨予初,眼泪流了下来。宋遥黛低下头,偷偷的擦眼泪。
苍尨凑过去,用头蹭了蹭杨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