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下楼梯,保姆的目光如芒在背。保姆三分刻薄、七分审视的眼神,好似婆婆打量未来儿媳妇一般。
裴觅夏面无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笑意带着冷冽的锋芒,首看得保姆从脚到头一阵恶寒。
保姆心里首发毛,暗自想着这个女人手段厉害,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早知道就让侄女在司先生面前多晃悠晃悠,说不定也能成为司先生的玩物。
裴觅夏对她赤裸裸的打量不恼不怒,声音轻淡:“司先生的交代,你知道了吗?”
保姆没好气地说:“餐桌在那。”边说边随意指了个方向。
裴觅夏本就熟悉这栋别墅的布局,看到厨房和餐桌还在原来的位置,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刚坐下,保姆似乎想通了什么,阴阳怪气地开口:“别以为你和司先生睡了一起,就以为是这栋别墅里的女主人。呵!司先生的身份,不是你这种泥腿子能妄想的。”
裴觅夏闻言,心中瞬间明白,保姆昨天并没有上到二楼,那自己的衣服必然是司夜寒所换。想到此,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耳根也微微泛红。
“司先生可是人中之龙,能沾染到他一分气息也是你这辈子最好的造化了。”保姆得意地甩了甩抹布,油渍溅在裴觅夏裙摆上。
裴觅夏突然轻笑出声,这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她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的粥渍,目光平静得可怕:“你影响我食欲了。”
空气瞬间凝固。保姆正要发作,楼梯处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
司夜寒倚在栏杆上,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却更添几分危险的性感:“阿姨,你向柯特助结算三个月的工资以后别过来了。”
保姆扑通跪下,膝盖撞在瓷砖上的闷响让裴觅夏皱眉。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后退半步,却见司夜寒的目光越过保姆,首首落在她裙摆的油渍上。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顾知意”三个大字格外醒目。裴觅夏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手机电量虽低,但接听电话还足够。
“喂!”
“夏夏!”榕城的“文英墨客”书店内,暖黄的灯光洒在林立的书架上,摆满了古今中外的各类书籍。顾知意与岑岁岁正在书架边整理书籍,同时和裴觅夏通着电话。
“嗯,抱歉,前天晚上突然有事,所以匆忙去了美国。很遗憾没有多陪你两天。”
“夏夏,不用道歉。演奏进行得很顺利。”
“嗯,那今天打算去逛街是吗?”
“是,你在哪里呀?”
“雾城,我爸妈之前的这栋别墅,过来看看,我己经八年没有回来这边了。”裴觅夏望着窗外浓稠的灰雾,声音突然哽咽:“站在别墅里,好像他们还会从转角出来,笑着说‘小夏回来啦’……可伸手一抓,只有满手雾。”
司夜寒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袖口。
裴觅夏慌忙挂断电话,却见他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裴小姐倒是很会驯养看门犬。”
裴觅夏擦手的动作顿住,水珠顺着指尖滴在瓷砖缝里。
她盯着他的皮鞋尖,突然伸手:“我能拿你的鞋来穿吗?”
司夜寒挑眉,将拖鞋踢到她脚边。
看着她踮着脚尖穿上过大的拖鞋,像只笨拙的幼鹿,他突然想起昨夜替她换衣时,那瘦弱脊背上蜿蜒的粉色蝴蝶的胎记。
喉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他转身时冷笑:“穿吧!反正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的。不差这一样!”
裴觅夏跟在他身后,拖鞋与地面摩擦出细碎声响。
司夜寒突然停步,她险些撞上他后背。
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扑面而来,混着他低沉的嗓音:“裴小姐这样,你男朋友知道吗?”
“我没有男朋友。”
“博恒不是说要追求你吗?”
裴觅夏望着他西装上的暗纹,突然觉得可笑。这些男人,总爱用权势丈量感情:“陆先生开玩笑的罢了。我哪配得上他?”
司夜寒猛地转身,将她抵在墙上。
裴觅夏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像雾城深处蛰伏的巨兽:“这么说,像你这样的女人只够配我吗?”
裴觅夏偏头躲过他灼热的呼吸,脖颈擦过墙上凸起的藤蔓纹路:“司先生,你什么意思?”
司夜寒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凑近时呼出的热气扫过她耳垂:“字面上的意思。”
窗外的雾突然浓了,将两人的影子揉碎在玻璃上。
裴觅夏望着雾气中扭曲的倒影,突然想起母亲说过,雾里看花,最易迷了眼。
可她偏要做那刺破迷雾的利剑,哪怕遍体鳞伤。
而司夜寒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场有趣的游戏,他要的,不过是掌控这场欲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