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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城的雪停了，但钟楼的阴影比暴雪更冷。
霍震霆站在司令部门口，龙鳞重新覆盖了手臂。三天来，沐小鱼身上的变化让他夜不能寐——她不再流血，伤口渗出的蓝色液体会在空气中凝结成晶体；她不再呼吸，但胸口的机械心脏会模拟出心跳的频率。
"司令在看什么？"沐小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下，黑发间缠着那根断掉的银簪。晨光穿过簪子的裂痕，在她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霍震霆的指尖无意识地着佩刀。昨夜他亲眼看见，沐小鱼用发簪撬开了地窖的第三块砖——那下面埋着的青铜匣子里，装着半张烧焦的龙脉地图。
"川岛芳子派人去了哈尔滨。"他故意让刀鞘撞上石柱，发出脆响，"找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沐小鱼的睫毛颤了颤。这个细微的表情让霍震霆心头一紧——那是过去的沐小鱼才会有的小动作。可下一秒她就笑了，嘴角的弧度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父亲把真正的密钥，藏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她从袖中取出怀表。霍震霆认得这个——川岛芳子曾拿着它在冰窟前炫耀。表盖弹开的瞬间，他龙纹处的旧伤突然剧痛。表盘玻璃下根本不是指针，而是一枚微型青铜钥匙，形状酷肖沐小鱼的侧脸。
"需要龙血激活。"她将怀表按在霍震霆心口，伤口渗出的金液立刻被表盘吸收，"和您的眼泪。"
司令部地下的密室里，青铜板铺满了整张桌面。
沐小鱼的白发——现在应该说是黑发——垂落在图纸上。她指尖划过那些血管般的纹路，在某个节点轻轻一点。霍震霆突然按住太阳穴，龙鳞不受控制地翻起。
"共鸣加强了。"沐小鱼的声音忽然有了温度。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接口——那里本该连接机械心脏的主控芯片，现在却嵌着那枚青铜钥匙，"您看到了什么？"
霍震霆的视野被血色淹没。破碎的画面如走马灯闪过：沐青云在自由女神像火炬里转动钥匙；川岛芳子的机械臂刺穿沐小鱼的腹部；自己穿着关东军制服，将注射器扎进某个孩子的脊椎...
"那不是您。"沐小鱼冰凉的手突然捧住他的脸，"是克隆体。"
桌上的青铜板突然悬浮，拼成完整的三维地图。奉天城的地下管网在光影中重组，最终指向一个令人震惊的位置——霍震霆每日批阅文件的办公桌下方，藏着龙脉的中枢机关。
爆炸声来得猝不及防。
霍震霆将沐小鱼护在身下，飞溅的木屑在龙鳞上擦出火花。烟尘中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川岛芳子的笑声通过扩音器刺入耳膜：
"师妹果然没让我失望。"
沐小鱼的黑发无风自动。她拔出银簪划破掌心，蓝血滴在青铜板上，立刻蒸腾起带着星芒的雾气。霍震霆的龙血同时滴落，金蓝两色液体交织的刹那，整张桌子轰然坍塌。
露出下方的青铜转轮——轮盘中央的凹槽，正好是怀表里那枚钥匙的形状。
"三星当空时启动。"沐小鱼突然推开了霍震霆。她的身体开始量子化，黑发重新褪成苍白，"记住，龙脉不是力量..."
川岛芳子的炮火吞没了后半句话。霍震霆扑向转轮的瞬间，看见沐小鱼化作万千光点，如星河般包裹住了所有袭来的炮弹。爆炸的强光中，她最后的口型分明是：
"是救赎。"
当霍震霆在废墟中醒来，手中紧握着那把青铜钥匙。
白嬷嬷说，爆炸前有人看见钟楼顶端站着两个沐小鱼——一个黑发金瞳，一个白发染血。她们在三星齐聚的夜空下相拥，最终化作漫天光雨。
霍震霆着钥匙上的银杏纹样。这枚曾经藏在怀表里、沐小鱼心口、最终插入龙脉机关的钥匙，现在安静地躺在他掌心，微微发着烫。
夕阳西沉时，他独自来到冰窟前。钥匙接触冰面的刹那，水面泛起奇特的波纹。倒映的星空突然扭曲，北斗七星与天狼星连成一线，照亮了冰层深处那座青铜门的轮廓。
门上锁孔的形状，正是沐小鱼微笑时的侧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