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初秋,训练馆外的银杏树开始泛黄。王毅辰结束了一天的加练,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大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水泥地上,很快被蒸发。
"王毅辰。"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毅辰猛地转身,几乎扭到脖子——
银杏树下,孙萌萌站在那里,左手拎着球拍包,右手朝他挥了挥。半年的康复让她瘦了一圈,但眼睛依然明亮如星。微风吹动她的发梢,阳光穿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毅辰的喉咙突然发紧。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不认识我了?"孙萌萌歪头笑着朝他走来。
王毅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想抓住她的手腕查看,又在最后一刻克制地停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孙萌萌转动右手腕给他看,"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王毅辰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一道明显的疤痕蜿蜒而下,像一条丑陋的蜈蚣。他的胸口一阵发闷:"还疼吗?"
"不碰就不疼。"孙萌萌轻描淡写地说,然后突然举起球拍,"来一局?"
"现在?"王毅辰瞪大眼睛,"你刚回来,而且——"
"而且什么?"孙萌萌挑眉,"不相信我的左手?"
没等王毅辰回答,她己经转身走向训练馆。王毅辰愣了一秒,赶紧跟上。
空荡的训练馆里,孙萌萌站在球台一侧,左手执拍,姿势标准得不像初学者。王毅辰犹豫地拿起球拍:"你确定?"
"发球。"孙萌萌简短地说。
王毅辰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下旋球。孙萌萌轻松接回,动作流畅得仿佛从未受伤。接下来的几个回合,王毅辰逐渐加大力度和旋转,但孙萌萌的应对越来越从容。
"你什么时候开始练左手的?"王毅辰忍不住问。
"我小时候刚开始接触乒乓球的时候就是左手。"孙萌萌回了一个刁钻的斜线球,"只是那时候教练说左手很难打出来,所以才练的右手,但马克说了,我的肌肉记忆还在。"
马克。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进王毅辰心里。他猛地一记暴扣,球擦着台边飞出。
"喂,能不能专心点?"孙萌萌皱眉。
王毅辰别过脸去,不情愿的回了句:"哦。"
"再来?"孙萌萌的声音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
“不来了,”王毅辰板着个脸收起了球拍,“我练了一天,有些累了。”
“好吧。”孙萌萌依旧笑着,“那就先这样。”
她收拾好球拍,就准备离开。
“萌萌!”王毅辰连忙叫住她,
“怎么了?”孙萌萌回头,疑惑的问。
那句晚上一起吃饭他还是说不出口,“没什么,回去好好休息。”
“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进球馆。
王毅辰的球拍"啪"地掉在桌上。他死死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全身肌肉绷紧。
马克似乎这才注意到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王。终于见面了。"
王毅辰没有动。孙萌萌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过马克手里的文件夹:"检查报告拿到了?"
"嗯,一切正常。"马克自然地揽了一下孙萌萌的肩膀,这个动作让王毅辰的瞳孔瞬间收缩。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时,马克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王毅辰:"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马克·穆勒,苏黎世大学运动心理学教授,专攻运动员伤病后心理重建。"
王毅辰机械般的接过名片,心里却很不服气,“教授有什么了不起的!”
“马克,我们该走了!”孙萌萌走过来。
“好!”
走出训练馆,马克贴心的为孙萌萌披上了外套,“好不容易恢复,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