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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达的雨幕沉甸甸地压在杂货铺的屋顶上，滴滴答答的让人烦躁，这场雨己经下了好多天了，空气湿漉漉的。
小醉趴在柜台上，双手捧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溃兵如行尸走肉般到处翻找着一切能用得到的东西，有的在与商贩对骂，有的瘫在那里抓虱子。
“林大锅，他们和锅锅一样都是当兵的，为啥子会这样？好可怜哦！都有人啃树皮了！我们阔不阔以帮帮他们？”
林跃擦枪的手顿了顿
“阿呆，我们的积分攒了多少了？”
“截止目前，交易点共计432点。”阿呆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
“留200交易点，其他都换大米。”
“好的主人，获得大米232石。”
兑换完大米，林跃对小醉说道 。
“可以呀，走，去搬个大锅过来，我们搭粥棚，告诉他们，每天如果训练5小时，管两顿大米饭。
“好呀！我去搬大铁锅！”听到林跃的回答，小醉猛的起身就冲后院跑去！
当小醉搬着铁锅走到街口时候，林跃己经喊来了不远处的觅食小组（现在名为保安小队）“林译，烦啦，不辣，要麻等众人。”
这几天，他们被迷龙组织起来，开始在杂货铺周围转一转，帮忙搬运东西，在迷龙那里混个温饱，本来想找迷龙商量把他们训练起来呢，正好，今天一起办了。
“林大锅，他们要是不来咋办？”小醉回头望，远处几个溃兵正围着棵没皮的老槐树啃树皮，泥浆顺着他们露趾的草鞋往靴筒里灌。
林跃指挥众人把锅灶搭建起来。“不来？”他蹲身用石头支起铁锅，“等米香飘进他们鼻子里，饿鬼都能从坟里爬出来。”
果然，当第一捧大米落进沸水，白色的蒸汽混着米香冲破雨帘时，蹲在墙根的溃兵们像被戳了肺管子的公鸡，纷纷抬起头。
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兵拄着断枪挪过来，浑浊的眼睛盯着翻滚的米粒：“真……真给饭吃？不要钱？”
“不要钱，”林跃抄起木勺搅锅，蒸汽在他眼镜片上凝成白雾，“每天五个钟头，跑步，立正，拼刺刀扎草人。完了事，两顿干饭管够。”
“拼刺刀？”老兵嘬着牙花子，袖口露出道陈年刀疤，“老子当年在魔都拼过三回，现在连枪栓都拉不动……”
“拉不动就练！”迷龙的大嗓门突然从雨幕里炸出来，他扛着根擀面杖似的粗木棍，“瘪犊子们听着，林老板赏饭吃，但是有条件，谁要是叽叽歪歪，趁早滚蛋！”
“先吃饭，吃饱了咱们练一练就好！”
孟烦了瘸着腿踢开脚边的泥块，冲林跃挑眉：“林老板，您这是要组‘叫花子冲锋队’？拿吃的换命呀？”
林跃没有搭理他，冲众人喊道“相信大家也听说了，你们即将整编了，就这样上战场，和送死也没什么区别，我林跃没什么本事，就这点物资，就想你们本事练好点，多杀点鬼子！”
“今天这顿算我请你们，明天早上开始训练，练完了吃饭！就这样，排好队，过来吃饭了！”
孟烦了拄着拐棍慢悠悠踱步，忽然凑近林跃低声道：“林老板，您这路子……不像正经买卖人。”
他盯着林跃手腕上的银色手环——那是系统终端的投影，“前天破庙里的鬼子，情报那么准确……，今天又说我们要整编……”
林跃搅锅的手顿了顿，蒸汽里的眼神忽然冷下来：“烦啦，你更像个爱刨根的瘸狐狸。药都给你了，你这瘸腿还没好？还是心也瘸了？”
他舀起一勺浓粥倒进破碗，推给那个缺耳朵的老兵，“想知道真相？多杀点鬼子，先活下来再来问我吧……”
孟烦了瘸腿碾过一滩积水，拐棍戳在林跃脚边：“多杀鬼子？您说的轻巧，去哪里杀？到处都在逃！”
“您这又是施粥，又是训练的，哪里又要打仗了？您准备忽悠点炮灰给您的军功章添一笔？”他又想起了借火失败的一幕，想起自己硬扛鬼子刺刀的一幕。
他盯着锅里翻涌的米粒，忽然用拐棍挑起块漂在水面的树叶，“您拿白花花的大米换他们操练，图什么？放过他们好不好？”
林跃没抬头，木勺在沸水里划拉着，蒸汽的模糊了他的眼神。
“我图他们先活下来，等活的像个人样了，再去送死，别死得像滩烂泥，放心吧，我就只是个开杂货店的。”
林跃将半锅粥倾进破木桶，“龙爷，帮个忙，扛去分给西边墙根那帮。”
迷龙扛起木桶时，桶底漏出的粥水在泥地上烫出蜿蜒痕迹。李乌拉突然扑过来，舌头舔着地上的米浆，被迷龙一脚踹在屁股上：“滚去排队！再他妈抢食，老子把他塞进灶台里！东西省的脸都让你丢到禅达了！”
“排好队！”林跃突然扬声，木勺重重敲在锅沿，“你们不是啃树皮的叫花子！你们是军人，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
他指向孟烦了，“看见这瘸子没？拿燃烧弹炸过鬼子的坦克，现在腿瘸了，还能拿拐棍戳鬼子眼窝！”
孟烦了冷笑：“小太爷戳的是自家伙夫的眼窝，为了抢半块马肉。”
“能抢马肉，就能抢鬼子的枪！”林跃“明天开始，想要吃饭，就要训练，否则没饭吃！”
“嘭！”一声枪响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林老板，你怎么像阿译似的？演讲有个屁用！看我的！”
远处的阿译茫然的看着迷龙？
只见迷龙走到乱哄哄的溃兵堆里，谁不好好排队，上去就是一顿，嘴里还嘟囔着“欠削的玩意儿，你们这帮货就是欠收拾！”
不一会，溃兵就知道要排队了，迷龙走到林跃身边，问出了同样的话，
“林老板，你这是图啥？信不信这帮瘪犊子吃饱了回去就把你忘了！除非明天饿的受不了了。不信咱们打个赌，明天能按时来的，比一半多，就算我输！”
“……”林跃沉默了，事实上他知道，可他也没有办法，系统不让他出去，他又想让这些人多活着回来。
“就算有人来，都是些炮灰，被整编成一堆炮灰，往前线一送，死完拉倒，谁还记得你！”
这次，迷龙的声音有点大，所有人都听见了，现场突然有点出奇的安静，没人说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的可怕。
“林跃娃娃，额和你商量个事，你看能不能给额多给点粥，额屋头还有几个伤员呢，不能训练！”半晌后，兽医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走到林跃身边，提着个小桶，扬了扬。
“没事，随便拿，不够了再过来拿都行！”听到兽医的话，林跃心里不是滋味，兽医始终那么善良。
“额替那些娃娃谢谢林老板，谢谢！谢谢！”说着，兽医就打算鞠躬，林跃赶紧上前扶着。
“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应该的，他们都是英雄！”林跃眼前又浮现起那个因为得知儿子牺牲，神情恍惚的背影，是那么无助，那么让人心疼！
“阿呆，能查到兽医儿子在哪个部队嘛？”林跃在脑海里询问阿呆。
“可以的主人，需要100交易点，需要查询嘛？”
“可以就好，暂时不用，现在查到了也没用。记得提醒我就行。”
“好的，主人！”
明天拂晓，当第一缕阳光掠过禅达的废墟时，这支由溃兵和叫花子组成的队伍，将在米香与骂声中，撞碎在即将到来的战火里。而他的秘密，如同沉在粥底的米粒，等待着被煮沸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