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不断拉长又缩短。苏棠的病号服早己被汗水浸透,绷带渗出的血迹在夜色中如同诡异的红梅,可她依然紧紧攥着林晚舟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掌心。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枪声越来越近,江凛的怒吼声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往樱花林跑!” 林晚舟突然改变方向。春夜的风裹挟着樱花的香气扑面而来,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一场温柔的雪。这里是她们初遇的地方,也是苏棠去年偷偷为她种下整片樱花树的地方。此刻,这些樱花却成了她们唯一的希望。
苏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咬牙加快脚步。两人冲进樱花林,林晚舟顺手扯下树上缠绕的藤蔓,迅速打了个活结。“蹲下!” 她低声喝道,苏棠毫不犹豫地照做。林晚舟将藤蔓另一端系在粗壮的树干上,就在黑衣人追进林子的瞬间,用力一拉。藤蔓如同绊马索,几个黑衣人被绊倒在地,发出阵阵咒骂。
“这边!” 苏棠拉着林晚舟钻进花丛深处。她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再次崩裂,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流,却还强忍着疼痛,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果 —— 那是林晚舟最爱的草莓味。“含着。” 她塞了一颗进林晚舟嘴里,“补充体力。”
林晚舟的眼泪混着糖果的甜味滑落。她想起无数个课间,苏棠也是这样变魔术般掏出糖果逗她开心。此刻,少女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却依然努力对她笑。“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苏棠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沙哑,却无比坚定。
然而,江凛很快就识破了她们的诡计。“分散找!” 他的声音带着森然的杀意,“重点搜查废弃的天文社旧址!” 林晚舟和苏棠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紧。那里藏着她们太多的回忆,也是她们唯一能暂时躲避的地方。
两人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朝着天文社旧址移动。路过实验室时,林晚舟突然停下脚步。透过窗户,她看见江凛正在查看被扔进喷泉池的硬盘,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还没放弃。” 林晚舟低声说,“我们得加快速度。”
终于,她们来到了天文社旧址。苏棠颤抖着掏出钥匙,却因为手抖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门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 是她们在这里度过的无数个夜晚的味道,混合着纸张、墨水和苏棠总爱带来的茉莉花香。
“先躲进暗格。” 苏棠拉着她走到书架前,熟练地转动第三层的地球仪。随着 “咔嗒” 一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两人挤进去,苏棠轻轻合上书架。暗格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林晚舟这才发现,苏棠的身体烫得惊人,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你怎么样?” 她焦急地问,伸手摸向少女的额头。苏棠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困......” 话没说完,眼皮就开始往下沉。
“苏棠!” 林晚舟慌了神,声音带着哭腔。她突然想起江砚给的抑制剂,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小瓶。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我明明看见她们往这边来了!” 是江凛的声音,“给我仔细搜!” 林晚舟屏住呼吸,将苏棠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暗格的缝隙。她能感觉到苏棠的身体在她怀中轻轻颤抖,那是排斥反应在加剧。
脚步声越来越近,书架被猛地晃动。林晚舟闭上眼睛,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望去,只见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冲进了天文社旧址,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是支援!” 林晚舟又惊又喜。她轻轻摇晃着苏棠:“苏棠,我们有救了!” 然而,少女却没有回应。林晚舟这才发现,苏棠己经陷入了昏迷,脸色惨白如纸,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
“坚持住,苏棠!” 林晚舟强忍着泪水,打开抑制剂的瓶盖,小心翼翼地将液体喂进苏棠嘴里。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 是班长带着同学们来了。
“晚舟!苏棠!” 班长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在哪里?” 林晚舟用力推开书架,抱着苏棠冲了出去。月光下,她看见班长和同学们焦急的脸庞,还有不远处被警察制服的江凛。
“快叫救护车!” 林晚舟大喊。她低头看着怀中的苏棠,轻轻擦去少女脸上的灰尘和汗水,“你说过要陪我看日出日落的,所以,一定要醒过来......”
樱花依旧在飘落,如同一场永不停歇的雪。林晚舟抱着苏棠站在月光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苏棠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也不知道 “月光计划” 还藏着多少秘密,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苏棠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