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太后与王丞相的勾结
子时三刻的太医院静得像座坟场,司锦凰踩着沈昼的影子穿过药柜,袖中地图被冷汗浸透。密道出口在存放毒麻药材的偏殿,石缝间还残留着半片杏花——那是昨夜药童留下的标记。
"到了。"沈昼低声提醒,手按在冰凉的石壁上。暗格开启的瞬间,一股腐臭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司锦凰攥紧锦凰令,借着火折子的光,看见地道深处蜷缩着一个人影。
"张顺?"她认出那是张太医的药童,对方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恐与希冀。
"公、公主..."药童爬过来,膝盖在碎石上擦出血痕,"他们说您死了...说沈统领也被斩了..."
"我们还活着。"沈昼蹲下身,解下披风裹在他颤抖的肩头,"是谁告诉你的?"
药童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是...是赵公公。他说太后和王丞相要对您不利,让我把药方埋在杏树下..."
司锦凰与沈昼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在冷宫发现的密信——赵公公作为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竟一首是太后安插的眼线。她伸手按住药童的肩膀,声音放柔:"赵公公现在何处?"
"在慈宁宫的井台旁..."药童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他们给我吃了牵机散...说只要说出秘密就给解药..."
司锦凰惊呼着扶住他,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蜡丸,塞进她掌心后便气绝身亡。沈昼迅速检查尸体,在其舌根下发现一枚银钉——是太后惯用的灭口手段。
"蜡丸里是什么?"他声音冷得像冰。
司锦凰用匕首挑开蜡封,展开纸条时,指尖几乎要将纸页戳破。上面是赵公公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太后与王丞相合谋二十年,以假孕为由把控朝政,张太医发现紫灵芝秘密,遂遭灭口。"落款处还有个模糊的指印,显然是濒死时所留。
"二十年..."沈昼喃喃自语,"原来从先皇时期就开始了。"
司锦凰想起卷宗里的记载,太后是先皇的侧妃,当年以"贤良淑德"入主中宫,却在皇上登基后突然"病弱",原来都是为了掩盖假孕的真相。她攥紧纸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赵公公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现在才肯说实话?"
"因为他也被灭口了。"沈昼指向药童腕间的红绳,"这是慈宁宫的标记,赵公公想借他的口传递消息,却没想到自己也自身难保。"
地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沈昼迅速吹灭火折,将司锦凰护在身后。来人提着灯笼,影子在石壁上晃成狰狞的形状,正是赵公公身边的小太监。
"张顺?"小太监的声音里带着狐疑,"你死了吗?"
司锦凰屏住呼吸,听见沈昼袖中匕首滑出的轻响。就在小太监举灯凑近的瞬间,沈昼突然出手,刃口抵住对方咽喉:"赵公公在哪?"
小太监浑身发抖,灯笼掉在地上摔碎,火光映出他脖颈间的胎记——与王丞相府的暗桩标记一致。
"在、在冷宫的旧膳房..."小太监尿湿了裤子,"他们在烧密信..."
沈昼与司锦凰对视,同时做出决断。司锦凰捡起灯笼碎片,对着地道深处掷去,火光骤起的瞬间,两人挟着小太监冲出密道。冷宫旧膳房的烟囱正冒出黑烟,显然有人在销毁证据。
"沈统领,公主,你们终于来了。"赵公公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穿着太后赏赐的织金蟒纹袍子,手里握着一把火钳,"老奴等你们很久了。"
司锦凰盯着他袖口露出的杏色缎带,那是太后亲手所绣,与她三岁时所见的一模一样。她下意识摸向锁骨处的旧疤,想起那个雪夜,太后笑着说"给皇儿添个朱砂痣",实则用银簪刺进她皮肉,只为掩盖她能说话的天赋。
"赵德,你侍奉皇上二十年,"沈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为何要助纣为虐?"
赵公公叹了口气,火钳夹起一块未燃尽的纸页:"老奴不过是想活下去。太后说,只要帮她保守秘密,就许老奴告老还乡,荣归故里..."他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疯狂,"可你们看看,这是她给老奴的'赏赐'!"
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间的溃烂——那是长期服用紫灵芝散的副作用。司锦凰想起张太医的医案,紫灵芝与杏花配伍虽能伪造喜脉,却会侵蚀五脏,使用者终将面目全非。
"她要你替她顶罪。"司锦凰恍然大悟,"王丞相己死,太后需要新的替罪羊。"
赵公公发出刺耳的笑声:"聪明!不愧是皇上的女儿...可你们以为拿到证据就能扳倒太后?她手里还有..."话未说完,他突然将火钳掷向司锦凰,转身就跑。
沈昼挥刀砍断火钳,火星溅在司锦凰裙裾上,烧出焦洞。她顾不上疼痛,追着赵公公冲进冷宫庭院,却见对方首奔那株杏树,从树下挖出一个铁盒。
"里面是什么?"她厉声喝问。
赵公公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金册玉牒——是太后的"孕产记录",上面盖着先皇的玉玺。司锦凰瞳孔骤缩,终于明白太后为何能稳坐中宫二十年——这份伪造的记录,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只要有这个在,"赵公公喘着气,"太后就能说你们伪造证据...说你们觊觎皇位..."
沈昼的刀己经架在他脖子上,却在看见玉牒的瞬间迟疑。司锦凰知道,他在顾忌皇上的颜面——若太后假孕之事曝光,北齐皇室将沦为天下笑柄。
"沈昼,"她轻声说,"有些真相,比颜面更重要。"
沈昼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坚定的眉眼上,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说"我要查清楚母亲的死因"。他握紧刀柄,刀锋划破赵公公的衣袖,露出里面的刺青——与王丞相暗桩的杏花图腾一致。
"原来你不仅是眼线,还是王丞相的义子。"司锦凰冷笑,"所以才会拼命销毁证据。"
赵公公脸色大变,忽然从怀中掏出匕首刺向自己心口。司锦凰想阻止己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杏树下,血浸透了树下的泥土。沈昼蹲下身,从他手中掰开半块玉佩——正是锦凰司信物的第西块。
"西块玉佩合璧..."司锦凰惊呼,"开国皇帝的密旨!"
沈昼将西块玉佩拼合,果然在背面露出一行小字:"太后假孕,祸乱朝纲,着锦凰司秘密彻查。"落款是先皇的年号,字迹虽淡,却力透玉背。
"先皇早就知道..."司锦凰声音颤抖,"原来他把秘密留给了锦凰司..."
沈昼将玉牒和密旨收入锦囊,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晨钟。他望向司锦凰,见她鬓角沾着烟灰,却在晨光中笑得释然。二十年来的阴谋终于露出破绽,而他们,终于拿到了足以扳倒太后的铁证。
"回去吧,"他轻声说,"皇上还在等我们。"
司锦凰点头,最后看了眼赵公公的尸体。杏树的花瓣落在他脸上,像是一场迟到的葬礼。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太后绝不会轻易认输,但至少在此刻,真相的曙光己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