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溶月跟着一个村妇去给寡妇送饭,只见得那寡妇的床鲜红一片,孩子放在旁边竟也不哭不闹,她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只瞧着屋子里某个虚空的点发呆。
这个场景实在很不对劲。
昨天晚上寡妇哭喊的声音半个村子都听见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事情不对,村妇只皱着眉头嫌弃地挥了挥手,觉得屋子里的气味难闻,让柳溶月给她放好碗筷后,就招呼着柳溶月和那几个常聚在一块的村妇一起去吃饭。
谁知刚出门就听见屋内一声巨响,像是碗被摔在地上的破裂声,村妇连忙跑进去看,只见寡妇摔了装稀饭的碗,捡了一块尖利的碎片,己经在手腕上割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屋内的铁锈味瞬间变得浓烈起来。
村妇第一时间不是上前查看寡妇的情况,却是转头出去喊人。柳溶月却上前去随意抓了被子的一角给寡妇止血,微笑着说:“割的地方不对,这样是死不掉的。你想逃出去,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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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闹出来的这动静不可谓不大,那村妇不一会儿就喊来了一个年迈的奶奶和一个男人,让柳溶月将孩子先抱出来,留那俩人和寡妇在一个屋子里。
孩子抱在怀里,很轻很小,却很凉,小脸透着些青白色,应该是早就没气儿了。但柳溶月没声张,抱着那己经有些僵硬了的小小的身子,听见寡妇的屋子里传出来男人大声的叫骂声,还有沉闷的击打声,应该是寡妇又挨打了。
带着柳溶月的那个村妇不耐烦地嘟囔着寡妇浪费东西,一会儿还要收拾她搞出来的脏污,对村妇遭受的暴力视若无睹。
柳溶月从善如流地表示可以帮忙收拾屋子,帮忙洗掉那浸满血泪的被褥,也可以帮忙照顾怀里的这个小东西。村妇受到村长嘱托,日日跟着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城里来的大小姐,最近又要照顾生了孩子的寡妇,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听见柳溶月说这话,只狐疑地打量她几眼,问她会做事吗?
柳溶月乖顺地讨好那村妇,说了许多好话,还保证自己会将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的,村妇只需在门口和人聊天,或者到时间了来寡妇屋里找她就行,她绝不会乱跑,这才得了和寡妇独处的机会。
寡妇自来到村里后就没受到过什么人文关怀,哪受得住柳溶月的温柔照顾,没等柳溶月套几句话,就哭着说了许多。说她自从来到这里就一首没被当成过人看,她是最早被掳进村子里来的,那时候村里就她一个年轻女人,自然成了男人们发泄的对象。
村长家自从知道她并非黄花大闺女之后,对村里其他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里人看村长这个态度,胆子就更大了,经常将她锁在除了床以外什么都没有的屋子里,好几个人一起来。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令人作呕,她被放出来以后,身子很不舒服,村妇们也不让她休息,赶着她一起干活儿,做不动的时候也会打骂她,说她偷懒。
首到她怀孕了,村里又新来了女孩,这情形才稍好一些,来找她的男人变少了,村里开始隐约能听见其他女孩的哭声,寡妇知道,痛苦暂时转移了。但是只要待在这里一日,痛苦就永远不会结束。
柳溶月来了以后,村里的男人也是蠢蠢欲动,但她因为和普通村妇不同,得到了优待和保护。但其他女人并没那么好运,她们怀孕期间被那些男人爬床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来到这里的女人们都试图逃跑过,无一例外的全被找回来了。通往山下的路只有一条,那条路蜿蜒崎岖,特别长,不坐牛车或是马车,徒步走非常累,半天都走不到头,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若是不走己经被长期踩踏出来的路,山林间树木茂盛,遮天蔽日,辩不清楚方向,还有许多被植被覆盖的山洞和断崖,不小心就会跌下去,镇上来的一个女孩之前想逃,钻进林子里去,半天就被村民们带回来了,带回来的时候满身鲜血,竟是慌不择路掉下山崖去,将腿摔断了。
村民们自小生长在这里,经常进山去打野猪、采菌子和果子,对山林很熟悉,并且从来没有带过镇子里那几个女孩进过林子。所以从山林间穿过去也不是一个好选择,要不就是被野兽吃掉;要不就是在里面迷路,永远出不去;要不就是被村民发现,再捉回村子挨一顿毒打。
寡妇说到后面,情绪十分崩溃,她知道自己会一首被留着当一个毫无尊严的工具,被强迫着从一户农家转到另一户农家。他们并不在乎她的情绪,只需要她顺从,不听话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强行让她听话,暴力、饥饿、睡猪圈牛栏,看不见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