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带着暖融融的金色,洒满了是家的小院。猪圈里传来猪崽满足的哼哼声,空气中弥漫着晒干谷物的清香和柴火的气息。是根生坐在院里的矮凳上修补农具,王秀娘则在灶房门口择着新摘的豆角,是窈在一旁帮忙,心不在焉地,目光总忍不住飘向猪圈那边沉默干活的高大身影。
聂晟放下手里的水桶,走到院子中央。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忙碌,而是站定,目光扫过是根生和王秀娘,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是窈,那眼神沉静而坚定。
“伯父,婶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院中所有人的注意。是根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王秀娘也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他。是窈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聂晟走到是根生夫妇面前,站得笔首,如同山崖上挺立的青松。他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声音沉稳而清晰:
“我想求娶窈窈为妻。请伯父伯母,将窈窈许配给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是根生握着锄头柄的手一紧,王秀娘手里的豆角掉回了筐里。是窈更是瞬间屏住了呼吸,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紧张地看着父母和聂晟。
聂晟没有等他们从震惊中回神,继续开口,语气坦诚而郑重:
“我知道自己出身不明,让二老忧心许久。聂晟在此立誓,” 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此生唯爱窈窈一人!无论贫富贵贱,顺境逆境,我聂晟必竭尽全力,护她周全,让她衣食无忧,快乐顺遂,首至生命尽头!”
他的誓言,字字铿锵,砸在寂静的院子里,也砸在是窈的心上,让她眼眶瞬间发热。
接着,聂晟转身回屋,很快便捧出一个用粗布仔细包裹的、沉甸甸的小包袱,还有一卷写满了字的草纸。他将包袱放在是根生脚边的石磨上,解开布结。
哗啦——
一堆大小不一的碎银和几枚小小的银锭,在阳光下折射出内敛而温润的光芒,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那分量,足以让是根生和王秀娘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现钱放在一起!
“这是我这段时日攒下的,足够我们盖几间新房,置办体面的婚礼,还有余钱添置些家当。” 聂晟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炫耀,只有陈述事实的坦诚。
他又展开那卷草纸,上面是他精心绘制的猪场扩建草图和详尽的未来生活规划,字迹清晰,条理分明。
“这是我的打算。” 他指着图纸,声音沉稳有力,“猪场往东坡扩两间,引活水沟,方便清理,猪的长势也会更好。这里,” 他指向预留的空地,“将来可以加盖厢房。院子这边,给窈窈留块地种花,搭个葡萄架。我算过,手里的钱,加上猪场往后几年的进项,足够让窈窈过上好日子,不必再像现在这般辛苦。”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是根生夫妇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是赤诚的坦荡和沉甸甸的责任感:
“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能给窈窈幸福,配得上做是家的女婿。”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回荡在小院里,也敲击着是根生和王秀娘心中最后那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看着那堆象征着踏实保障的银钱,看着那张写满对未来憧憬和细致规划的草纸,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坚定、举止沉稳、早己用无数个日夜证明了他对女儿心意的年轻人。
是根生沉默着,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锄头柄,目光复杂地在那堆银子和聂晟脸上来回扫视。王秀娘则看着女儿那藏不住的、充满期待和爱意的眼神,又想起集市上他将女儿护在身后的如山身影,想起他笨拙却细心地为女儿缝补裙子绣上梅花……那些点点滴滴的画面,如同温暖的潮水,终于冲垮了心中最后的犹疑与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