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都没有。人去哪里了?”杨亦柔顿时焦急起来。
林璀、孙花信都是没经过多少事的姑娘,也慌了神。
刘娥细细寻思了一下:“亦柔,你们家中,何时何地要所有人丁都要到场?”
杨亦柔倏忽脸色大变:“不好了!祠堂!定然把我娘绑去了祠堂!”
“开祠堂?怎么办?”孙花信急道。
刘娥掏出令牌,想了想,断然道:“不如……装到底了!”
杨家祠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堂上"敦亲睦族"西个大字。杨母被五花大绑跪在祖宗牌位前,额角渗出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砖地上。
"杨李氏,你女儿私逃绣坊,违抗族命,今日若再不签这契约,休怪我不念同宗之情!"
杨大富手持家法棍,在青砖地上敲得咚咚作响。
钱公子一袭锦袍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折扇轻摇:"杨族长何必动怒?本公子纳令爱为妾,是你们杨家的福分。签了这文书,三十贯钱即刻奉上,令郎在县衙的差事也包在我身上。"
"我女儿……不是货物……"杨母声音虚弱却坚定,"你们这般逼迫孤儿寡母,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钱公子闻言大笑,扇子"啪"地一收:"天打雷劈?在这杨家镇,我钱家就是天!"
他俯身捏住杨母下巴,"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你女儿我要定了,今日这契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公子,不好了!"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冲进祠堂,"那、那开封府的女子带着人闯进来了!"
钱公子脸色骤变:"开封府?怎么可能!"他猛地起身,扇子指向杨大富,"你不是说那令牌是假的吗?"
杨大富额头冒汗:"我、我瞧着像真的..."
话音未落,祠堂大门"砰"地被踹开。
杨亦柔一袭素衣立在门口,日光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身后,刘娥手中的鎏金令牌在祠堂的排排烛光下泛着冷光,身后站着林璀、孙花信和两个婢女,两个小厮手持棍棒严阵以待。
“大胆!”族长杨延富喝道:“亦柔,你怎么将外人带到祠堂里?”
“杨伯父,放了亦柔的娘亲。”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杨家祠堂的一众老小:“杨伯父,难道这个钱公子不是外人?”
“哟,小娘子,”钱公子顿时气得一蹦三尺高:“你是谁呀?杨亦柔族里把杨亦柔卖给我了!老子就是这里的主顾,杨家合族都是见证!怎么,主顾来不得了?”
"钱公子好大的威风。"刘娥声音清冷,"强抢民女,私设公堂,你是觉得开封府的大牢不够宽敞?"
钱公子眯起眼睛打量那令牌,忽然嗤笑一声:"小娘子,伪造官印可是死罪。你这令牌做工倒是不错,都像你这样干,皇帝的玉玺老子也敢伪造!"他猛地提高声音,"奶奶的!给我拿下这个冒牌货!"
七八个家丁一拥而上。
刘娥后退半步,两个小厮迎上前去,棍棒相交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林璀和孙花信护着杨亦柔去解杨母的绑绳,却被两个壮汉拦住。
"我看谁敢动!"刘娥厉喝一声,又将令牌举了起来:"钱公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这令牌是真是假!开封府追查下来,你钱家担得起吗?"
钱公子略一迟疑,两个小厮冲开家丁,解开了杨母的绑绳。
“站住!老子不信!开封府给你一个小丫头发令牌了?”钱工资气势汹汹的拦在了门口:“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伪造令牌是死罪!”
“你敢!”刘娥扬起脸,明眸满是讥诮:“好狗不挡路!识相的赶紧让开!有钱的小妾到哪里都不好买,不如买碗大牢的软饭!”
钱公子登时气得脸色猪肝似的:“臭丫头!你骂谁呢?谁他妈吃软饭?老子明火执仗来抢人,你敢说老子吃软饭?!”
“那你就去大牢里抢!”刘娥针锋相对。
不待钱公子回骂,她转过头招呼杨亦柔:“亦柔,扶着你娘亲出来。咱们不在这杨家了。什么狗屁族长,合着外人欺负两个女流之辈!打量你那点家私,羞也不羞?这杨家镇先人的脸,都被这个钱公子丢光了!咱们走!”
钱公子差点气疯了:“老子打量她那点家私?老子的家私多了!要不是杨家族长上赶着来献人,老子要他妈的一个绣女!”
刘娥大骂道:“少吹牛!这个钱公子就是个穷光蛋!仗着蛮横无礼,逼良为妾!上赶着在杨家的祠堂里跪着!钱公子,你既然不要一个绣女,就三媒六聘的娶个八抬大轿都抬不来的姑娘铺了十里红妆给人看看!不要跪在杨家祠堂里要饭,还敢冒充你钱公子老子不吃软饭!”
“你……”钱公子差点气昏过去!
“这是开封府的令牌。”刘娥高高举起令牌,气正词严的说道:“让路!”
刘娥的威势倒也着实吓人,钱公子被她吓得一退!
“不能放她们走!钱公子!说好的事!按了卖身契!到了开封府都是我们杨家有理!不放她们走!按了卖身契再说!”
杨家族长杨延富眼看要到手的一注财要飞,急红了眼嘶声喊道。
“对!一不做二不休,老子生米做成熟饭再说!”钱公子厉声喊道。
“你敢!青天白日之下,你若敢动一动,就等着去开封府吃牢饭!”
刘娥将令牌猛然举到他的面前!
钱公子喘着粗气,脖子上的筋全数暴出,一双眼瞪得首如牛眼一般。
刘娥毫不畏惧地盯着他,手中的令牌稳稳举着,纹丝不动。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祠堂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兵器出鞘的金属摩擦声。
"开封府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一声冷冽的男声穿透祠堂。
刘娥心头一跳,手中的令牌险些掉落!
——这声音她很是熟悉,是韩王府侍卫副统领武明君!
二十余名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住祠堂各个出口。
为首之人剑眉星目、不苟言笑,腰间佩刀寒光凛凛,正是武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