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翎,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沈清澜将墨翎喊到身边,悄悄耳语。
墨翎听完,看沈清澜的眼神又增添了几分明亮。
沈晞白此时正跟在剿匪的官兵后面,因着他也是朝廷官员,官兵并未将他赶走,他焦急的看着对峙双方。
“大少爷,打听到了,后山有一条小路,但荆棘丛生,山崖陡峭,一般是山匪抛尸之处。”小厮跑回来禀报。
“走,去看看。”沈晞白毫不犹8豫。
小厮引着沈晞白到了后山,沈晞白看着高耸的山崖和凸起的巨石,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里也算一条路?
正想着,一声“大哥”打断了他的思绪。
“清澜?你怎么在这?”沈晞白诧异的看到了沈清澜从一侧小路上出现。
“大哥怎会在此?”沈清澜没有回答,反问了回去。
“我今日散职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回府通传的护卫,得知堂妹被山匪掳走,便追了过来。”
“哦,难怪。”沈清澜听后没有什么波澜,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你要走这条路上山?”她看看身后荆棘丛生的小路。
“小厮刚才来说这里也有条路,只是不好走,我就想来看看。。。。。。”
“大哥加油。”沈清澜打断沈晞白的解释。
“清澜,我听闻你无事,所以才赶来看看月儿的情况。”
“嗯。”
“清澜,我不是只关心月儿,我。。。。。。”
“嗯。”
“清澜,你听我说,我。。。。。。”
“嗯。”
沈晞白突然很想解释什么,这段时间他总是偷偷去沈清澜院外看望这个亲妹妹,明明是亲兄妹,却因为一次次的隔阂,变得无比陌生。想起之前那个盈盈喊着他大哥的可爱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成熟内敛,稳重端庄。不再愿意与他亲近。他望着沈清澜,那淡漠疏离的眼神,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
沈清澜静静地看着他,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神情,可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却如冰碴般刺痛着沈晞白的心。她垂眸,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大哥快去吧,我先回府了。”
“清澜,清澜,我,你,对了,你为什么在这?”沈晞白见沈清澜要走,赶忙喊住她,却不知要说什么,突然想起她为什么在这里,赶忙问道。
“我也是关心堂妹,赶来看看。既然大哥来了,我便不碍事了,先回府了。”沈清澜依旧语气平平。
沈晞白不知道的是,沈清澜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前世,她就是从这条路逃出来的。她徒手从崖上攀下,粗糙的石壁划破她娇嫩的手掌,鲜血一滴滴落下,有一瞬间,她手一滑,整个人猛地向下坠了几寸,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冷汗湿透后背。好在她眼疾手快抓住一根突出的枯枝,才勉强稳住身形。她大口喘着粗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求生欲望让她顾不上这些,继续一寸寸向下挪动。好容易攀下了悬崖,又遇到了丛生的荆棘。荆棘如张牙舞爪的怪物,横七竖八挡在眼前,她从角落找到了山匪抛尸的草席,不顾上面腐尸的恶臭,让破烂的草席一层层将自己紧紧裹住,咬着牙冲进荆棘丛。荆棘无情地撕扯着草席,也透过草席扎进她的身体。每走一步,都如无数根针在身上刺着,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她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但仍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向前挪。她的衣裙被荆棘扯得破破烂烂,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泪痕和尘土。
那个夜里,月光透过树枝缝隙洒在她身上,映出她孤独而坚毅的身影。
她的身体千疮百孔,这种痛,哪怕重活一世,都无法忘记。
“清澜,等我将月儿救出来,很快就回去。”沈晞白还在期待什么。
“嗯。”回答他的依旧是如水的平淡。
沈清澜回到了沈府,沈府己经乱成了一锅粥。祖母焦急的望着门外等消息,见来人是沈清澜,不是沈莹月,满脸的失望与烦躁。
“月儿和你一起出去,为什么单单她被掳走了?”老夫人埋怨的问。
“祖母,您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都被掳走才对,是吧?”沈清澜冷笑着问。
“顶嘴!你身为嫡姐,应有看顾妹妹之责,如今妹妹被掳走,你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可见心胸之狭隘,人品之不堪!”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来人,把她关进祠堂思过!月儿一天未归家,就罚她一天不准出来!”
沈清澜记得,前世她临死前,沈莹月洋洋得意的告诉过她,当初她被山匪掳走,沈莹月回家后,祖母不但没有关心她的生死,还嘘寒问暖的关心了沈莹月很久,担心沈莹月受惊,又怕沈清澜坏了名声后,影响沈莹月的出嫁。现在换了角色,祖母的反应也截然相反,还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