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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完全亮，我就往潇湘馆跑去，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紫鹃打开门，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说道：“姑娘后半夜咳醒了三回，手帕都湿透了……”
我掀开门帘，只见黛玉蜷缩在锦被里，脸色白得像糊窗户的纸。
她见我来了，强撑着笑道：“宝哥哥这可比早市卖菜的起得还勤呢？”话还没说完，又咳嗽起来，用手帕捂着嘴，指关节白得能看见青筋。
我正拍着她后背的手突然停住了——那股怪味更浓了，就像前世实验室里过期的琼脂培养基，还混杂着铁锈的腥味。
我扒开她枕边的药碗，褐色的药汁表面浮着一层油星，就像前世甲方硬塞给我的“创意方案”，看着就不对劲。
“紫鹃！”我一把抓住刚端药进来的小丫头，问道：“这两天添了新药吗？”
紫鹃手一抖，药勺“当啷”一声掉进了碗里，说：“前天周瑞家的送了一包野山参，说是薛大姑娘托人从关东带回来的，说姑娘身子虚……我看那参须颜色发暗，泡在水里还飘着油花，可薛大姑娘的面子……”
“打住！”我抄起药碗就往外跑，喊道：“把那包参拿来，现在就拿！”
我使劲拍着栊翠庵的门，“哐哐”作响。
妙玉开了一条门缝，茶烟从她的袖口里钻了出来，问道：“宝二爷这又是来讨梅花的吗？”
“讨命！”我把参须拍在她的桌子上，说道：“林姑娘喝了这东西，味道就像实验室提炼生物碱的下脚料。”
妙玉的茶刷“当啷”一声掉在了茶盘里。
她捏起一根参须凑到鼻尖闻了闻，又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我凑过去一看，嚯，这尼姑怕是偷学了有机化学吧？
“马钱子碱。”她用指尖点着用水渍画的结构式，说道：“掺在补药里，每天微量服用，三个月就能要人命。”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前世我导师用小白鼠做实验，吃了这个的小白鼠最后抽搐得像在蹦迪一样。”
妙玉瞪了我一眼，说：“林姑娘本来就有哮喘，再拖半个月……”
“打住！”我握紧袖口，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销毁所有可疑的药材，换太医院开的正经方子。”她抄起茶刀划开参包，又说：“另外，盯着潇湘馆的茶水和药罐——下毒的人不会只下一次。”
我连忙点头，说：“我让紫鹃把药柜加上锁，再派两个小丫头轮流守着，比996的打工人盯项目还严。”
回到潇湘馆时，黛玉正歪在炕头，见我跑得脑门首冒汗，竟扯着手帕笑道：“宝哥哥这是去和人赛跑了？”
“和阎王爷赛跑。”我给她掖了掖被角，说道：“从今天起，你吃的每一粒药我都要过目，比甲方审核方案还要严三倍。”
黛玉眼角泛红，轻声说：“倒让宝哥哥……”
“打住！”我捂住她的嘴，说道：“再说这种话，我就往你药里全加冰糖，甜到你嫌我烦为止。”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笑出了声，咳嗽也止住了。
我松了口气，转身向紫鹃使了个眼色，说：“把那包参烧了，连灰都别剩下。”
接下来的三天，我就像守着甲方改稿一样守在潇湘馆。
白天盯着小丫头称药材，晚上搬个马扎坐在窗根下——前世熬夜改PPT练出的夜猫子技能，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第西夜，月黑风高，我正抱着茶缸打盹，突然听见瓦上“咔嚓”一声。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翻进了院子，怀里揣着一个青瓷瓶。
“抓贼！”我抄起马扎就扔了过去，黑影“哎哟”一声摔在了药罐旁边。
我扑上去按住他的手腕，瓶子里的粉末撒了一地，那股腥味就像前世实验室里打翻的氨水。
“谁派你来的？”我掐着他的后颈，问道：“薛府？周瑞家的？”
那贼咬紧牙关不说话，我瞥见他袖口绣着金线缠枝莲——和那天窗台上的碎布纹路一模一样。
“行啊，还挺硬气。”我从怀里掏出通灵玉，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知道这玉能通灵不？再不说话，我让它把你前世干的缺德事儿全抖出来。”
那贼脸色一白，刚要开口，突然翻白眼，嘴角流出了黑血。
“靠！灭口？”我跳起来拍他的后背，可那贼己经没了气息。
紫鹃举着灯笼跑了出来，吓得首哆嗦，问道：“这、这是……”
“灭口的。”我扯下他袖口的碎布，说道：“薛家的手笔，干净利落。”
正说着，窗外飘进一张纸条。
我捡起来一看，上面是妙玉的小楷：“城西破庙，酉时三刻。”
我捏着纸条往栊翠庵跑去，妙玉正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见我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那个地址，是能解马钱子毒的人。”
“谁？”
“江湖游医。”她敲木鱼的手顿了顿，说道：“姓甄。”
我握紧纸条，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映出两个模糊的字——“士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