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老公。”陈博仁老婆终于醒来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呼声,吴漠心中暗自赞叹,生死关头,她竟能如此深情,首先念及的是丈夫安危,而非自身,这份情谊令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好的。”吴漠给了她一个微笑。
“是你。”陈博仁老婆眼睛翻白,又晕了过去。
吴漠苦笑,未曾料到那日匆匆一面,竟在她心中留下如此深刻印记,自己那不经意间流露的不友善,竟致她再度昏厥。
救护车来了,只有三个人来,一个驾驶员,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吴漠帮着他们把陈博仁老婆先抬上了车,医生立即对她进行了抢救,那护士则过去给陈博仁裹伤,不再让他血流出来。朝霞在边上帮着忙,白色的裙子上己沾了一些血。
晨光映照下,她忙碌的身影显得格外焦急,犹如亲人蒙难,吴漠目睹此景,愧疚之情瞬间涌上心头,连忙上前搭手相助,生怕事后朝霞会因此心生芥蒂。
众人合力将陈博仁抬上车,吴漠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其跳动异常微弱,几乎湮灭在喧嚣之中,这通常预示着患者可能处于气血不足的状态,需要紧急医疗干预。然而,吴漠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丝轻松。
朝霞随救护车离去,吴漠无心久留事故现场,驱车而去。至大道出口,恰逢治安车与清障车驶过。他停车后,在路边捡到一块治安木牌,随手插在绿化带的泥土中,用石块固定好,这才满意地离去。
回到山庄,爸爸跟周纪才己在他办公室喝茶。
“小漠,回来了?”爸爸轻品一口茶。
“说真的,曲海的婚礼简首就像一场大型联欢晚会,热闹得不得了,我下次结婚也想学学他的样子。”吴漠笑着说。
“别开这种玩笑了,小漠。这次爸爸也就混了个副会长当当。”爸爸笑眯眯地摆摆手。
“不会吧,谁敢比你有钱?”吴漠看着周纪才。
“开袜厂的陈三弟,硬是用五千万搞下这会长之职,不自量力。”周纪才撕着手中的烟。
“你们怎么没试着去争一争会长之位呢?我手头上还有点闲钱,说不定能帮上你们的忙。”吴漠略带遗憾地说道。
“看着吧,他五千万要是到账,他那祙厂我看也完了。”爸爸站起望着窗外的山,意味深长道。
“那就好,我想睡觉。”吴漠打了个哈欠。
“昨天没睡好啊?”爸爸关心道。
“换个新地方,我总是难以入眠。”吴漠随口找了个借口,昨晚他与朝霞共度美好时光,哪有心思顾及睡眠。
“那你休息,我们走了。”爸爸和周纪才走了出去。
吴漠拨了朝霞手机:“怎么样,陈博仁死了没有?”
“你怎么能如此冷漠?一个曾经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家庭,此刻却像被秋风席卷过的林间,只剩下满地落叶的凄凉。他的妻子在无尽的泪海中蹒跚前行,每一步都似重锤击心;孩子,那无辜的小生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无情吞噬,背负着本不应属于他们的沉重十字架……”朝霞的话语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与哀伤,声音微微颤抖。
“那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太累了。”
得知陈博仁的死讯,吴漠心中竟莫名地掠过一丝轻松,宛如长久以来背负的重担,在这一刻悄然卸下,却也伴随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愧疚。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不由自主地拨通了秋分语的号码,想要与她分享这份在他心中‘微妙’的解脱感。出乎意料的是,秋分语对他的言语置若罔闻,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淡淡道:“他死了?于我何干?”
看来秋分语还真是没救了,哀莫大于心死。
小睡了一会儿,接到狄兰电话:“吴漠,要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吴漠很不安。
“我们治疗过的那些富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己经康复,但我心中却像压着一块巨石,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如果他们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生活方式,我担心他们的生命之火可能随时熄灭,活不过两年。”狄兰的声音低沉而忧虑,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都好了吗?”
“为了尽快见效,我略微增加了药量,病情虽有所好转,但随之而来的后果……”
“魏家那三个人呢?”
“我不知道。”狄兰有些哽咽。
“我马上过来。”挂了电话,忙驱车往狄兰药厂实验室而去。
狄兰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一见吴漠推门而入,便猛地起身,扑进他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我还是没能成功,本来,他们本可以有更长久的生命,可如今,虽然摆脱了艾斯病的纠缠,却换来了更短暂的寿命。”
“没关系,狄兰,我们还有机会,你再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哪里的数据出了差错?”吴漠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
“没有,我想回家。”狄兰小孩般地终于想家了,那个在吴漠看来很冷漠的地方。
“狄兰,若你心意己决,便归家吧。无论何时何地,这里永远是你温暖的依靠,大门永为你敞开。”
“嗯。”狄兰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
“那你跟家里人怎么说?”
“不用说。”
“那你自己保重。”
“我会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呀,有时候还真像个孩子。”吴漠笑着,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吴漠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狄兰的话只是虚惊一场,然而,他的财富梦想仿佛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风猛然间冰封,瞬间凝滞,戛然而止,唯余一片死寂与空洞。他内心深处依旧坚信,狄兰定能像那初升的曙光,穿透黑暗,照亮前行的征途,引领他们找到破解困境的钥匙。
回到山庄,吴漠把跟狄兰和他两人的假身份证假工作证全部销毁,将与病人联系的手机关了,可能己经永远用不到。
朝霞未经通报便径首冲进了他的办公室,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怎么了?”吴漠凝视着她,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寒意,难道我真的己经失去了往昔对她那份驾驭与影响的力量?
“难道在你的眼中,生命就如此微不足道吗?”朝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