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歪史:那些跑偏的九五之尊

第13章 北宋盛世下的血色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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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龙椅歪史:那些跑偏的九五之尊
作者:
苦丁茶2024
本章字数:
3172
更新时间:
2025-06-09

宣和年间的江南水乡,本该是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的温柔乡,粉墙黛瓦间飘着桂花糖藕的甜香,青石巷陌回荡着吴侬软语。然而,当宋徽宗赵佶醉心于《宣和画谱》中的奇峰异石,一纸圣谕却如寒霜般冻结了这片锦绣山河。苏州城内,朱勔挂起 “应奉局” 匾额的那日,梧桐叶落满官衙石阶,恰似预兆着江南百姓即将坠入的苦难深渊。这个美其名曰 “采办祥瑞” 的机构,实则是悬在百姓头顶的利刃,将繁华富庶的江南,变成了哀鸿遍野的人间地狱,史称 “花石纲之祸”。

应奉局的官吏们揣度着帝王心意,将搜刮奇珍异宝当作平步青云的阶梯。他们手持朱漆木牌,如狼似虎地穿梭在街巷村落。当发现百姓庭院中的太湖石稍有嶙峋之态,或是园林中的古树略具苍劲之姿,便立即贴上黄榜,宣布充公。苏州有位老石匠,在拙政园畔的小院里,耗费二十年心血雕琢出一尊镂空玲珑石,石中藏着 “梅兰竹菊” 西季景致,每当月光洒落,石纹间便流转出清辉。应奉局官吏闯入那日,老石匠死死抱住石头,花白胡须沾满泪水:“这是给小孙女做嫁妆的啊!” 却被衙役一棍击昏在地。待他醒来时,庭院只剩满地碎石,石屑中还嵌着孙女去年亲手种下的玉簪花。类似的悲剧,在江南各地不断上演。官吏们为了获取更多奇珍,不仅强取豪夺,还威逼利诱百姓自报家中宝物,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甚至株连亲族。嘉兴有位秀才因藏匿家传古松图,全家十七口被投入大牢,最后竟在狱中活活饿死。

搬运那些动辄数吨的巨型奇石,更是一场对百姓家园的毁灭性灾难。为了让巨石顺利通过街巷,应奉局的爪牙们毫不犹豫地拆毁民房,斩断飞檐,推倒石桥。在杭州,为了运送一块高三丈的灵璧石,沿途数十户民居被夷为平地,青石板铺就的千年古道被凿得千疮百孔。八十岁的王阿婆守着被拆毁的祖屋,颤巍巍地从瓦砾中捡起半块绣着 “囍” 字的红绸 —— 那是她成亲时的盖头,如今却沾满了尘土。百姓们眼睁睁看着世代居住的家园在斧钺声中化为瓦砾,却敢怒不敢言。老人们捧着祖宗牌位痛哭流涕,孩子们惊恐地蜷缩在废墟中,而官吏们却在一旁大声呵斥,催促着加快搬运进度。更有甚者,为了让巨石顺利通过桥梁,竟将整座石桥拦腰斩断,飞溅的石块砸中了正在桥下浣衣的妇人,鲜血染红了半条运河。

水路运输同样充满血泪。应奉局征用了江南河道上几乎所有的民船,商船停运,渔船充公,原本繁忙的漕运河道上,挤满了装载着奇花异石的 “花石纲” 船队。无数以船为家、靠水谋生的渔民和商贩失去了生计,只能在岸边忍饥挨饿。扬州瘦西湖畔,渔民张老三望着被征用的渔船,船上还晾着半干的渔网,五岁的儿子拽着他的衣角哭喊:“爹,我饿!” 为了给船队让路,一些较小的船只被蛮横地掀翻在河中,货物沉入水底,船主们欲哭无泪。更有甚者,为了确保花石安全,应奉局强行征调百姓充当纤夫,纤绳勒进他们的皮肉,鲜血浸透了衣衫,而官吏们的皮鞭仍不断抽打在他们身上,呵斥着让他们加快脚步。苏州河上,纤夫们沙哑的号子声与皮鞭声交织,在暮色中回荡,宛如一曲悲怆的挽歌。

这场持续数年的掠夺,让江南大地满目疮痍。良田荒芜,商贾歇业,无数百姓被迫背井离乡,踏上逃亡之路。汴梁城中,艮岳仙境的楼阁愈发巍峨,而江南百姓的哀嚎却愈发凄厉。当宋徽宗在新落成的艮岳中欣赏着来自江南的奇花异石,为自己营造的 “人间仙境” 沾沾自喜时,他不曾想到,那些精美的太湖石上,沾染着无数百姓的血泪;那些娇艳的奇花异草下,埋藏着无数家庭的悲惨命运。艮岳的鹤鸣九皋,掩盖不住江南的啼饥号寒;瑶台的琼楼玉宇,倒映着流民的破衣烂衫。“花石纲之祸” 如同一场瘟疫,不仅摧毁了江南百姓的生活,更动摇了北宋王朝的根基,激化了社会矛盾,使得民怨沸腾。当金人的铁骑踏破汴梁城门时,这个曾经繁华一时的王朝,早己在内部的腐朽和百姓的怨恨中,走向了灭亡的深渊。艮岳的奇珍异宝被洗劫一空,只留下残垣断壁,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场由帝王私欲引发的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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