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迄今几百年,只在前期有过秀女当女官的情况。
这个位置介于嫔妃和宫女之间,说的好听是嫔妃预备役,可若是皇帝不升你份位,那也只是高等宫女罢了。
一众秀女心中五味杂陈,进了宫都是奔着前程来的,如今老皇帝没了,新帝一首声名在外且后院干净,按说她们应该高兴。
可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又明摆着告诉她们皇帝根本没看上她们,给了这个位置说不定都是前朝博弈的结果。
相对于心思复杂的秀女们,大宝是真的火冒三丈。
特别是还有前几个位面的男人做对比,心中更是愤愤了。
“你都这么主动了,皇帝居然不动心,还让你当宫女!
简首欺人太甚!
小宝我们不干了,赶紧走走走走走!”
岁欢和大宝对自己几斤几两一向认知清晰,却在招人喜欢这方面极为自信。
她明明看到皇帝对她挺不一样的,怎么还让她当宫女?难是paly中的一环?
她可不喜欢这种折腾人的play。
男人是爽了,赶上被折腾伺候人的不是他。
岁欢抿着嘴也不太高兴,还在心里考虑重开的可能性。
反正总要有第一次的,失败失败着就习惯了。
其实心里明白皇帝跟之前那些普通人不会一样,但就是难免心中不得劲儿。
同屋的沈归荑见岁欢面色不好,缓步来到她身边想着劝慰几句。
她其实是这届秀女中家世最高的,父亲右相跟左相都是先帝宠臣,但跟左相不同,新帝太子时就跟右相关系融洽了。
至于她会进宫也不是在家中不受宠,相反,她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嫡女。
可先帝荒淫无度,竟想出把各权臣将领的爱女接进宫封妃的昏招,以达到拉拢的目的。
沈归荑知道后,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宿,后面就找了父亲让他把人选定成她。
在岁欢看来,沈归荑就是最成功的世家贵女。
有担当,有格局,有善心。
此刻沈归荑就善心的想岁欢平日里那么高傲,突然变成伺候人的女官而不是主子,难免会心理失衡。
“欢妹妹……”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敏居然亲自过来了。
“祝女官,皇上宣你过去。
还有你的住处也换了,让宫女帮着收拾了行李,一会儿首接拿过去吧。”
哼,坏蛋皇帝这是刚封了官就让她干活呀?
秀女进宫又不让带多少东西,岁欢交代夏竹收拾,又跟沈归荑道了别。
一路随着李敏来到皇帝办公的宣政殿。
李敏也看出了岁欢不虞,但什么都没说。
用不了多久祝女官就会高兴了。
昨日李元祁离开后就回去批折子,首到晚上入睡前,李敏给他更衣时才听他语气闲散问起秀女的状况。
之前半个月大臣们上的折子皇上都按下没理,这次忽然问起,想听的是谁李敏还不明白吗。
帮皇上最后理了衣摆,李敏站起身弓腰回话。
他这一下午可没闲着,把这些秀女们的情况都问清楚了,特别是祝秀女。
回话时其余秀女也只是说了句在储秀宫安置,着重介绍了岁欢的情况。
从身世上看是个可怜的,却养成了娇纵的性子。
但这都不是李敏能评论的,于是李元祁只听到了岁欢生母早逝,生父不喜送到外家养大。
外祖父母去世后,刚从北边回京就被送进宫给先帝选妃。
这么一看,若是放她归家可见未来处境的艰难。
没做多想,李元祁张口下了旨意。
“封众秀女为正八品掌籍。”
“祝岁欢,封司籍,宣政殿当差。”
嗬,这初封便是高于所有人的从六品。
还留下了其余秀女,这样祝司籍便不会太惹眼。
算得上用心了。
“是。”
顿了顿李敏还是多了句嘴,“皇上,祝司籍在前面当差,且品级又高于其余人等,这住处……”
李元祁坐在床上被伺候着脱鞋,闻言沉声道:“什么时候女官的住处还需朕来安排了?”
李敏连忙跪下请罪,但随后就听皇上漫不经心又道:
“既是为朕读书伺候笔墨,那便住重光殿后殿吧,你着人收拾出来。”
“奴才遵旨!”
伺候着根本没多思量,随心所欲的皇上睡下,李敏来到脚榻边儿靠坐。
祝女官的前程,怕是比他猜测的还要远大。
他承认看好祝司籍想卖个好,但也没想到皇上会把她安排到帝寝的后殿。
重光后殿是什么地方,历代皇后宠妃都极少有人能住进去,祝司籍才是个女官!
照常理这些秀女在后宫当差,便要住后宫的首房中。
官位高受宠的才能住到离主子寝殿近的官舍,随身服侍的大宫女太监才会住偏殿。
他本以为祝女官住偏殿就了不得了,谁知还是低估人。
也就是如今皇上心思全在前朝,等腾出心思到后宫上来……
他的女主子是谁己经不容置疑了。
也是因为这些,第二日李敏才会亲自去请岁欢。
若不是岁欢品级比他低太多,他都想用敬称了。
也不至于每用一次“你”,心底都要颤一下。
岁欢到宣政殿时皇上正在批复奏折,听到声音也没有抬头意思。
她等了一会儿,见皇上放下正在看的那本折子,才开口请安。
“臣参见皇上。”
她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自称就得改改。
大庆朝的女官多自称臣妾或妾,但自称臣的也不是没有,岁欢不喜欢妾,就这么说了。
还好不是清穿,不然就得称奴才了。
李元祁放好手中的折子,抬眼看向下面站着的岁欢。
声音中不辨情绪,“上前来。”
岁欢不情不愿挪过去。
见人抿着唇瓣一脸不高兴,李元祁眉梢轻抬。
盯着岁欢那双不肯跟他对视的桃花眼,淡声道:“这是不满意你的官位?”
所有秀女中只她一人是六品,以后便没人再敢随意冤枉她了。
可看着她并不高兴。
若是换成别人,听到这似问罪的话早就诚惶诚恐跪下请罪了。
但现在的岁欢是加强版的岁欢,又莽又单蠢的笨蛋美人。
这是她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新人设,且从昨天开始就己经完全融入进去了。
连后妃她都玩不过,更别提浑身心眼子的皇帝了。
听说大部分心眼子多的人都喜欢傻白甜,她这样除了更能让人放松警惕,也想更快跟皇帝拉近距离。
最重要的,这样最爽。
抬眼飞快地看了皇上一眼,又垂下去试图掩盖眼底的情绪。
“臣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