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大厅,杜妙君步履从容地走下楼梯。
她客气的回了声:“早,孟小姐。”
她也不问孟羽柯为什么会住进别院,没有蒋丞的同意,她进不来。
何必问呢?
她目光掠过对方精心装扮的翠绿色洋装,那贴身剪裁勾勒出曼妙身姿。
反观杜妙君,今日是一袭黑色芙蓉刺绣旗袍,端庄大气,眉眼如画,风骨暗藏,透着疏离感。
严伯捧着茶盘从回廊转出,见着杜妙君便笑道。
“夫人,厨房刚温着的杏仁茶和蟹黄包,您用些再出门吧。”
“严伯怎知我要出门?”杜妙君眉梢轻挑。
严伯笑意温和,眼角皱纹舒展开来:“司令天没亮就嘱咐了,说您昨夜累着了,今早定要多歇会儿。”
杜妙君听着,心间漫过一缕细碎的暖意。
待她吃完早餐,让警卫预备车时。
孟羽柯忽然出现在门边,在旁大方的询问:“司令夫人这是要出门?可否带上我?”
杜妙君抬眼与她对视,两人都不退让。
杜妙君:“孟小姐是要出门办事?”
孟羽柯温柔一笑:“我来海城也没什么事,想让司令夫人带着我出门瞧瞧。”
杜妙君也笑着:“孟小姐要出门瞧瞧,我让严伯安排,我今日不太方便,希望孟小姐理解。”
话闭,杜妙君转头对严伯说着:“严伯,劳您安排辆车陪孟小姐转转。”
孟羽柯还想争取,未等她开口。
杜妙君首接上了车。
她摇下车窗望着孟羽柯:“永和巷的绸缎庄,凤鸣楼的茶点,都是好去处。”
孟羽柯面上却绽开甜美的笑容答着好。
面前的汽车绝尘而去。
严伯适时上前:“孟小姐,你想去哪儿,我安排车辆和警卫。”
孟羽柯抿着嘴唇,有些为难:“我还没想好。”
严伯:“要不孟小姐坐在车里围着城里走一圈,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就去瞧瞧?”
孟羽柯似乎不太高兴,但也勉为其难的答应:“那好吧,麻烦严伯。”
严伯客气的回:“不麻烦,孟小姐客气,请稍等一会,车很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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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妙君踏入杜公馆时,正听见偏厅传来熟悉的谈笑声。
她脚步不由轻快了几分,瞧见杜文瑾难得在家,正与傅锦书对弈。
杜妙君倚在门边,打趣道:“哟,今日是吹的什么风?竟把咱们杜大少爷吹回府了。”
傅锦书执棋的手一顿,笑着接话:“你大哥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早我睁眼时竟见着人影,还当是梦呢。”
杜文瑾奈摇头,将黑子落在棋盘上:“谁说的过你们。”
杜妙君挨着傅锦书坐下,对视一番,仰着头笑了。
杜文瑾手拿黑子,神色一肃,对她们道:“昨日戏院那等险地,你们实在不该去。”
他指尖轻敲棋盘“还好丁副官给我打了电话,不然我都要全城寻你们去了。”
杜妙君闻言看向傅锦书:“昨日,是大哥来接你的吗?”
杜文瑾摇摇头:“我没去接,丁副官说他们派了人断了路,我也过不去,司令会派人送你大嫂回来。”
傅锦书落下白子:“司令派人送的我,他见到我第一句就问你在哪,二话不说就安排人护送。”
她忽然轻笑:“那架势,倒像晚一刻你就要化了似的。”
杜文瑾着手中黑玉棋子:“你现在是司令夫人,别人做局,做不到司令头上,很容易就做到你头上,你要谨慎些,可不能重蹈徐氏宴会的覆辙。”
杜妙君郑重的点点头:“昨日的确是意外,我当时也怕是这种事,后来瞧见来人是警卫厅的,就放心了。”
杜文瑾脸色缓和些:“司令对警卫厅全面替换,对海城来说是好事,没一点魄力,这事做不成。”
他抬眼看向杜妙君,不由的称赞起蒋丞:“说实话,当初你同意嫁给他的时候,我都不觉得是好事,总觉得委屈你了,现在来看蒋丞是个人物,起码能保护好你。”
杜妙君垂眸整理袖口,借动作掩饰心虚,若是半月前,她定会骄傲地附和兄长。
可如今孟羽柯的存在,像根刺扎在心头。
她得抓紧查查父亲的事,早日脱离海城,对杜家的人都好。
杜妙君将心思藏着,整个上午都未提及书房之事。
她本以为今日杜文瑾不在,她可以乘机去探探。
三人围坐在花厅用午膳时,杜文瑾忽然放下筷子:“锦书说你想临摹父亲的字帖?”
杜妙君指尖一顿,放下手中的盖碗茶:“父亲的字自成一家,我想着临摹几幅。你也知道父亲的字可是收藏级别的。”
杜文瑾点头表示赞同:“我待会去取来。”
杜妙君撒着娇:“大哥,我自己挑嘛,你喜欢的那些字帖,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都不懂女儿家的喜欢。”
傅锦书抿唇轻笑:“就是,文瑾你之前临摹的都是恢宏大气的文章,妙君不一定喜欢。”
杜妙君忙点头,嘟着小嘴:“还是大嫂懂我。”
杜文瑾瞧着她撒娇的样子,眼底都是笑意:“好好好,随你挑。”
又寒暄一番,杜文瑾准备出门去商行,临走前揉了揉杜妙君的发顶:“华城大饭店,你也该管管了,挑个时间去吧。”
杜妙君佯装不依:“大哥,是你之前让我再玩玩的。”
杜文瑾捏了捏她的鼻尖:“休息够了,回来帮我盯着。”
“好吧”她假装被迫答应。
她本也是计划最近几日去接手华城大饭店,回海城快两个月,也该开始自己的事业。
大哥离开后,她随即提出要去书房寻字帖。
傅锦书颇为贴心,提出陪她一同前往。
杜妙君婉拒:“大嫂,我想独自待一会儿,看看父亲的物件。”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父亲失踪至今,女儿思念心切,唯有借父亲遗物寄托愁绪。
傅锦书理解,便不打扰,自去忙手头的事。
杜妙君走进书房,本想掩上门,转念又想:不过是挑字帖而己,若关了门,倒显得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她装模做样的在书房翻找了一番,找到些字帖,放在桌上。
她确认西下无人,轻掩着门,在房间游走一圈,每个地方都敲敲,看是否有暗阁。
书桌的几个抽屉都上了锁,矮柜的抽屉也上了锁。
杜妙君打开书柜,想着昨日找书的经验,认真的瞧所有书柜隔板,隔板上没有灰尘,证明每日都有人来打扫。
书柜一无所获。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杜妙君连忙走至桌前,假意翻看桌上的字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佣人探头:“大小姐在里面呢,我以为是大少爷忘记关门了。”
说完便离开。
杜妙君靠近窗户,往外看,瞧见佣人走远,她转回视线。
书房有五扇窗户,其中两扇被书柜遮挡,剩下的两扇她刚才己经探过,没有发现。
就剩书桌旁靠近花园的窗户,窗户下是一个矮桌,两边是两把红木椅。
她弯着腰,蹲在矮桌下,一块砖一块砖的敲,敲到第三砖时,咚咚的声音变得闷响,且砖块有些松动。
她一阵惊喜。
正欲撬开砖。
身后然传来杜文瑾低沉的声音:“妙君,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