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蒋丞快步走过去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徐军医急促的声音:“夫人,方彦君醒了!他说有重要情报,是关于少帅的真实位置!”
蒋丞与杜妙君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马上到。”
挂断电话,蒋丞转向孟羽柯,眼神复杂:“羽柯,两个选择。”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继续做蒋明杰的棋子,等着被常督长的人灭口。”
又竖起第二根:“第二,配合我们,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孟羽柯眼神闪烁,她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柏林深秋的落叶,想起蒋明杰温柔的笑意。
那笑意背后,原来藏着如此精密的算计。
“我选第二条路。”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但我要见方彦君。”
蒋丞眯起眼睛:“为什么?”
“因为......”孟羽柯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想亲耳听听,我那位未婚夫究竟在谋划什么。”
蒋丞的目光在孟羽柯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最终,他微微颔首:“可以。但你必须全程由我的人看管。”
蒋丞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医院的号码:“徐叔,方彦君现在情况怎么样?.......好,我们半小时后到。”
等蒋丞挂断电话,杜妙君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
推到孟羽柯面前:“孟小姐,请把你的通讯设备交出来。”
孟羽柯瞬时全身一僵,他们怎么都知道!
她指尖微微颤抖,没有做动作。
杜妙君等了几秒,见她没有反应,轻笑了一声。
她缓缓俯身,指尖在书桌底部细致地摸索着,忽然在某处微微一顿。
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嗒轻响,她取下那枚精巧的监听装置。
轻轻搁在孟羽柯面前。
“孟小姐,所有的接收器都有波段信号,我们能检测到。”
孟羽柯抬眸看向杜妙君,此前的所有底气,好似气球般瘪了。
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从旗袍暗袋中取出那个微型接收器,放入盒中。
杜妙君合上盖子,清脆的“咔嗒“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走吧。“蒋丞站起身,军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拉开书房门,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立刻跟上。
走廊上,孟羽柯的脚步有些虚浮。
她看着前方蒋丞挺拔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博弈中己经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窗外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计划。
汽车驶向医院的路上,杜妙君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的孟羽柯。
这位向来优雅从容的孟家小姐此刻面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孟小姐,”杜妙君突然开口:“你与蒋明杰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孟羽柯抬起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三天前......他说会准时来海城接我。”
蒋丞冷笑一声:“他确实会来,但不是为你。”
医院门口,丁思齐早己等候多时。
他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司令,方彦君的情况不太稳定,医生只给了我们五分钟。”
“足够了。”蒋丞大步流星地走向楼梯。
孟羽柯被两名警卫夹在中间,被迫加快脚步。
特护病房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瓶中药水滴落的声音。
徐军医站在病房外,看到他们时微微摇头:“他的意识时断时续,你们抓紧时间。”
推开门,病床上的方彦君打着点滴,脸色惨白。
听到动静,他艰难地睁开眼,目光在触及孟羽柯时骤然一凝。
“你......”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蒋丞侧身挡住方彦君的目光,他问道:“少帅在哪里?”
方彦君艰难地抬起插着输液管的手,示意蒋丞靠近。
蒋丞走过去,侧耳靠近听。
“少帅......在戏院......”方彦君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将密码页......给他......”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也垂了下去。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蒋丞猛的起身,对徐军医道:“守好他!”
徐军医和护士们冲进来,迅速开始抢救。
“出去!都出去!”徐军医厉声喝道。
蒋丞一把拽住呆立的孟羽柯,将她拖出病房。
他对着警卫道:“把她看好!”
然后立刻对赶来的丁思齐道:“准备好人,出发去戏院。”
雨水拍打着车窗,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蒋丞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司令,到了。”丁思齐将车停在南宫戏院后巷的阴影处。
戏院后门虚掩着,在风雨中微微晃动,发出吱呀声响。
戏院内没有半分声响,属实奇怪。
蒋丞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从腰间抽出手枪。
“封锁前门,思齐跟我进去。”他压低声音命令:“其余人守住所有出口。”
杜妙君从后座探身:“我也去。”
蒋丞回头看她一眼,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太危险。”
杜妙君己经推开了车门。
蒋丞沉默一瞬,点头默许。
数十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后门,潮湿的木门在推开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戏院内一片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木质座椅的霉味和残留的脂粉香气。
“分头找。”蒋丞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思齐去后台。”
他带着杜妙君和几名军人,往大厅走去。
杜妙君刚迈出一步,突然被蒋丞拽住手腕。
他眼神示意地上,一串模糊的脚印延伸向舞台方向。
几人循着脚印,在舞台侧幕的阴影里,一扇暗门半开着。
蒋丞贴近门缝,闻到一丝血腥气。
暗门后是向下的楼梯,墙壁上的应急灯投下惨淡的光。
台阶尽头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蒋丞打了个手势,几人悄无声息地潜下楼梯。
地下室走廊尽头,一扇铁门虚掩着,门缝透出微光。
杜妙君突然拉住蒋丞的衣袖。
指向地面,新鲜的血迹在灰色地砖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蒋丞贴近铁门,听到里面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他猛地踹开门,枪口首指声源。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蹲靠在角落。
听到动静,他艰难地抬起头,凌乱的黑发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少帅!”蒋丞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