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砚秋将许曼宁安顿在阁楼,他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轻轻顶了顶,忽然转身下楼,靴底碾碎了台阶上的青苔。
张梅的摊前,他停住脚步,蓝布衫下露出的蜂刺手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砚秋哥?”她握着木勺的手发颤,豆浆泼在围裙上。
“半个月。”
他开口,声音像冰锥凿开蜂巢,
“从今天到曼曼生产,你敢出现在她五步内,我就把你的豆腐摊塞进蜂箱。”
周围的人倒吸冷气,看着他从兜里摸出蜂鸣器。
那是他改良过的“驱蜂武器”,能发出让人心慌的高频振动。
张梅望着他眼里的狠戾。
“我没”
“你有。”
他打断她,指尖按在蜂鸣器开关上,“昨天你在溪边说‘许曼宁的肚子像吹了气的猪膀胱’,当我耳聋?”
豆浆蒸腾的热气里,张梅看见他袖口露出的齿痕,那是几年前许曼宁被野狗追咬时,他用手臂替她挡下的伤。
“我就是嫉妒”
她忽然哭出声,“凭什么你眼里只有她?”
“因为她是我的命。”林砚秋向前半步,蜂鸣器的蓝光映在他瞳孔里,
“五年前你往她洗头水里掺蜂蜡,害她过敏脱皮,以为我不知道?”
周围的人们哗然。王婶子扯了扯张梅的袖子:“你这丫头,怎么能”
“我后悔了!”
张梅尖叫着打翻豆浆桶,“可我控制不住!她什么都有,而我”
“你有什么?”
林砚秋忽然逼近,蜂鸣器的嗡鸣震得她耳膜生疼,
“你有嫉妒心,有长舌头,有颗见不得人好的脏心,但你没有她的善良,没有她的坚韧,更没有她让我豁出命去爱的资格。”
许曼宁站在阁楼窗口,望着楼下对峙的身影,想起林砚秋说过的话:“蜜蜂的毒刺一生只能用一次,但为了你,我愿意磨尖所有蜂刃。”
她摸了摸小腹,那里的小生命似乎感应到父亲的怒意。
“从今天起,”
林砚秋从兜里掏出张纸,拍在豆腐摊上,“这是你的搬家合同。我让人在镇上给你找了间铺子,明天就搬。”
“凭什么!”
张梅抓起合同,却在看见上面的蜂蜡印章时,浑身一颤。
他转身时,蓝布衫扫过她脚边的豆浆,“敢说个‘不’字,我就让全镇的蜂群记住你的味道,这辈子,你休想靠近我的巢半步。”
“还有,你对曼曼做过的事情,我会一五一十的回报在你身上。”
林砚秋转身欲走,张梅忽然抓起桌上的豆浆朝他泼去,乳白色的液体溅在他蓝布衫上。
“疯子!”张梅颤抖着后退,“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男人缓缓转身,语气不容置疑:“不是困你,是救你。”
他指了指她腰间的红绳,那是西年前她效仿许曼宁系的,“再纠缠下去,你会连现在这点可怜的自尊都输掉。”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王婶子摇头叹气着收拾泼在地上的豆浆。
许曼宁在阁楼上看着这一切,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曼曼?”
林砚秋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怒意己褪成温柔的涟漪,“想吃蜂蜜蛋糕吗?我让柱子去镇上买奶油。”
她望着他仰起的脸,晨光落在他眉骨上,像撒了把碎金。
“要加核桃碎。”她笑着回应,摸了摸小腹。
男人轻笑出声,从兜里摸出颗糖纸星抛向阁楼。
许曼宁接住时,发现上面写着“勿忧”二字,在阳光下渐渐晕开,像朵绽放的槐花。
张梅望着这一幕,觉得喉间泛起苦涩。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搬家合同,蜂蜡印章上的蜂巢纹清晰可见,那是林砚秋的“蜂后之印”,代表着她随时可能被蜂群围攻的危险。
“明天早上八点。”
林砚秋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柱子会来帮你搬东西。新铺子在镇东头,临着最毒的毒蜂旁”
他顿了顿,“如果你不安分守己,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张梅不可置信的盯着林砚秋,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蔓延着恐惧。
暮色漫过果园时,林砚秋坐在床头替许曼宁修剪指甲。
“今天谢谢你。”
许曼宁轻声说,指尖划过他腕间的蜂刺手环,“但别再用蜂群威胁人了,怪吓人的。”
男人俯身吻住她指尖:“吓退毒蛇,才能保护我的玫瑰。”
他指了指窗外的蜂箱,“况且它们只听我的,就像我,只听你的。”
许曼宁望着他眼底的柔光,觉得所有的争执都成了蜜巢的纹路。
许曼宁望着他掌心的蜂刺手环,忽然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三重心跳在暮色里共振,像极了蜜坊里的蜂鸣大合唱。
“知道吗?”她轻声说,“今天孩子踢了我十西下。”
林砚秋忽然俯身吻她肚皮,胡茬擦过棉布时,听见里面的小生命轻轻回踢。
他担忧的问道::“他踢的疼不疼?”
“不疼。”她笑着回答他。
话音刚落地,男人的唇就覆了上来。
林砚秋的手掌托住她后腰,帮她减轻腰腹的重量。
这个吻比任何时候都要绵长,混着他指尖残留的槐花蜜香,从唇齿间漫进她的呼吸。
许曼宁环住他脖颈,感受着他喉结在掌心跳动,像极了蜜坊里共振的蜂鸣器。
他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在眼角落下轻吻时,听见她压抑的轻笑:“痒。”
男人将她轻轻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却在触及她小腹时,用掌心稳稳托住。
“疼就推开我。”他哑着嗓子说,鼻尖抵着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许曼宁望着他眼底的星河,觉得所有的克制都成了蜜罐里的涟漪。
她主动凑近,舌尖舔过他唇角的胡茬,尝到一丝咸涩,那是他白天为她怒战时落下的汗。
林砚秋忽然低吟一声,手臂收紧却又骤然放松,仿佛在与某种本能角力。
“阿砚,”
她轻声唤他,指尖划过他衬衫下的腹肌,触到那道西年前的刀疤,“我不是玻璃做的。”
男人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他的唇瓣沿着她脖颈一路往下,在锁骨处轻轻咬了咬,感受着她在怀里轻颤的模样。
窗外的星墙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每颗糖纸星都映着月光,像是无数双守护的眼睛。
当他的手掌覆上她后腰时,许曼宁忽然攥紧他的衬衫,指缝间漏出的星光落在他手背上。
林砚秋抬头望她,发现她眼底盛着比蜂蜜更浓的甜,觉得喉间的蜜蜡都化了。
化作绕指柔肠,化作万千情丝,化作一句抵过千言万语的呢喃。
“我爱你。”
他贴着她耳边说,声音轻得像蜂翼振翅,“从十西岁那年遇见你开始,就再没停过。”
许曼宁望着他眉间的柔光,觉得这个吻不再是单纯的缠绵,而是时光织就的蜜网,
网住了年少的心动,网住了岁月的坚守,网住了即将出世的小生命,更网住了他们互为彼此的永恒。
夜风掀起窗帘,露出漫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