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治好,女儿的命却差点搭上,她的心中就忍不住后怕。
能遇到简言小姐,在她看来是她们母女二人的福气。
这样的结果,或许才是最好的……
只是……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简言的语气依旧温和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这位年轻母亲的迟疑与不安,眉头微微一挑,随即轻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心事吗?”
年轻的母亲闻言,神色一滞,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低下头,双手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略显局促地开口道:“只是……医药费……这个,该怎么算啊?”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安,昨晚女儿的情况危急,她一心只想着救人,根本没来得及询问费用的问题。但回想起来,她心里却愈发惶恐。
简言不仅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的女儿处理了那些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毫不吝惜地使用了缓解虚弱的药水,甚至修女们也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一整夜,提供温暖的棉被、妥善的护理,连一日三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样的治疗,这样的照顾,换作圣教协会的那些牧师,恐怕是一笔她这辈子都负担不起的天文数字。
想到这里,她的心愈发沉重,既害怕简言开口说出自己根本无法负担的金额,又害怕自己女儿因此欠下无力偿还的人情债。
“没有人跟你们说明吗?”简言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旧平稳温和,“那确实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看来昨晚太忙,大家都疏忽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在这里,医药费用什么的,都是最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她的语气淡然而笃定,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紧张与不安而刻意放轻或拖长语调。
见年轻母亲的神色仍有些局促,她想了想,便干脆直接说道:“既然提到了,那我就给你们算一下,大概是六枚铜币的价格,食宿费的话要另算,不过也不会太贵。”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眼前这位仍旧满脸担忧的母亲,略带安抚地补充道:“其实食宿费本来是可以免去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修女小姐们并不是完全义务工作的,她们也需要维持生计,养家糊口,所以……”
简言没有把话说得太过直白,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她很清楚,自己报出的这个价格,在整片大陆来说,绝对算是慈善级别的。
六枚铜币,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不算轻松,但也绝不是遥不可及的天价。
可就算是慈善,也不能毫无节制地免费赠予。
因为简言深知,一旦不标明价格,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就会开始利用这份善意,甚至变本加厉地索取,最终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反而得不到救助。
这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真的……救我女儿只要六枚铜币?”
年轻的母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害怕自己听错了。
简言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而自然:“嗯,后续如果还有其他费用,我们会提前跟你说明的。另外,今天在我们下班以前,就会把明细账单整理出来拿给你。”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冷静,不带一丝犹豫或商量的余地,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平静却让那位年轻母亲彻底愣住了,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眼神复杂,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像是难以接受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公正合理的医疗费用。
从最近的城镇到这里的路费都不止这些了吧?
站在她身后的拉菲,同样被简言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她早就见识过这里的收费标准,可此刻当她再次亲耳听到简言如此干脆地报出六枚铜币的价格,心里仍是不免泛起一丝惊讶与异样的情绪。
还真是一视同仁啊?
她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嘀咕着。若是换做圣教协会,像这样直接治好了致命的病症,恐怕早已是漫天要价了吧?
光是问诊费,恐怕就不会低于六枚金币,更别说治疗过程中的各种药剂费用了。
拉菲沉默地垂下了眼眸,心中五味杂陈。这或许就是她与简言的区别吧……
她的心里,好像总是装着别人,装着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装着这座小小教堂里忙碌的修女们,甚至装着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素未谋面的人。
可她从未将自己放进去,连一丝一毫的私心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利益了。
拉菲静静地看着简言,心里五味杂陈。她当然知道,简言对这些疑难杂症的自信来源于何处——自然是她那无人能及的炼药技术。
可是,简言显然忽略了一点,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炼药水平高超至极,这高超的炼药水平,它们同样有着不菲的成本。
按理来说,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技艺漫天要价。
毕竟,药剂的价格是由需求决定的,而她所炼制的药水,往往关乎生死存亡,掌握着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明白这其中的商机,甚至愿意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去抬高价格,让那些病患不得不倾尽所有。
可是简言没有,她的药剂售价从未超出成本,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给出的价格只能算是象征性的——按照原材料来计算的成本价。
而简言所使用的那些原材料,在拉菲看来,完全就是一大堆效果不稳定、看似毫不起眼的杂草。
那些药草,甚至连最基本的药效稳定性都不能保证,稍微不小心,可能就会因炼药失败,直接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甚至丧命。
这样的原料,这样的风险,简言为何还要冒险去为别人炼制药水?
她到底在图些什么?
这份冒险,拉菲无法理解,也难以认同。毕竟,炼药本身就是一项充满危险的工作,每一次配方的混合,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挑战,哪怕是最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灾难。
然而,简言对于这些险象环生的操作,似乎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在拉菲眼里,她那种危险得仿佛在刀尖上跳舞的炼药手法,在简言这里,竟然显得那么轻松自如,仿佛只是家常便饭般平凡。
简言的心态平静如水,仿佛炼药对她来说,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自然。
不至于吧……如果真的是简言完全不在意的话,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拉菲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寒意。她开始有些怀疑,是否简言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应对这一切,是因为她的实力早已经超越了常人,甚至达到了神明之上的境地。
或许,在她看来,这些炼药不过是顺手捎带的事情,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个猜测令拉菲不禁打了个冷战。
她下意识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来自对方无声的威慑力,仿佛一